他執劍抽在淩霜的身上,也同樣在在鞭策自我。那一道道傷痕,是在警醒,警醒他們已然長成了兩種全然不同的人。
淩霜長成了一個更好的人,而他作為那個最壞的榜樣,也警醒着淩霜,永遠,永遠不要變成像他這樣。
隻有十下,但傷口卻無法愈合,火辣辣的痛。
是按照墨軒家小懲大誡的規矩抽的,淩霜笑的很開心,因為澤沐然真的很懂他。
他确實想要這個,不能輕易愈合的傷口,要帶着這樣的疼痛不适謹記多日,這才能算是懲罰。
淩霜起身,畢恭畢敬的鞠躬作輯:
“弟子謹遵教誨。”
澤沐然将和光同塵遞回去,他在這裡,扮演的是墨軒逍遙的角色。他在替他,教訓那個不孝的義子:
“小懲大誡,莫要在犯。”
淩霜雙手接劍,他正視澤沐然的眼睛,澤沐然也在注視着他。
他下定決心要做一個他想要成為的人,澤沐然很強大,但澤沐然的心,是他所畏懼的。
興許有朝一日,他也會變成和澤沐然一樣的人,但至少,不是現在。
澤沐然默默的注視着那雙閃亮的眼眸,他突然意識到,興許他一直以來觊觎的不止是那一具肉身。
淩霜終究沒有長成他想要塑造的那樣,他的靈魂在迷茫中頑強成長,最終,選擇固執的閃耀。
“去你爹那吧,如果那些人催了,你就來傳信,我們演完最後一場,看看那些叛徒到底是何等模樣。”
淩霜穿好外衣,告退。
淩霜是拿着令牌離開的,因為隻有澤沐然可以不用令牌來去自如,他若是不拿着令牌出來,就會進不去,到時候還要麻煩他人。
淩霜囑咐櫃台前換班的弟子,禁止他人使用,因他的兄長在裡面修煉療傷,并非空置。
淩霜才一入墨軒逍遙的住所,陣法就啟動了,但腰牌放他進去。有屏蔽聲音的陣法,不知為何吵吵嚷嚷,又在他入院那一刹那噤聲不語。
江滿吟推開門,看了看,放淩霜入室。
墨軒逍遙下意識的回避視線,問:
“他怎麼樣。”
淩霜點點頭,他并沒有說刺不刺偏,又或者澤沐然很不好,因為他知道澤沐然不想讓墨軒逍遙知道:
“無事。”
墨軒逍遙稍稍松了一口氣,他當時根本沒法好好配合澤沐然,他隻記得的澤沐然當時的表情很難看,既然淩霜說無事,那應該真的沒有事吧。
淩霜并未環視四周,他知道現在現在這間屋子裡的人太多了:
“爹,長老們不能呆太久,今晚我來陪你吧。”
蘇甯甯怒氣沖沖:
“澤沐然說的?”
淩霜點頭:
“他說,他們應該快來催促了。”
衆人點頭,簡單安撫了墨軒逍遙幾句也紛紛離開。
柳長老臨行前拉過淩霜,很是擔憂:
“你爹有些魇住了,你要想辦法讓他明日能保持清醒。”
說着,柳長老取了琴:
“清心咒,今夜就辛苦你了。”
淩霜接過琴收入納戒,也是點頭。
衆人離去,淩霜掩了院門,開啟陣法。如此,非受邀者,不可入内。
淩霜收拾妥當,扶墨軒逍遙躺下歇息,便在院内撫清心咒的曲錄。
他已經許久沒撫過琴了,但興許是心境有所變化,在撫,卻比以往的要好很多。
柔水奔騰,天瀑傾洩,似流雲溢彩,如鯉躍龍門。
澗草落風疏,月半虬枝啼,夜寂拂寒霜,天地亦無情。霜霜結漣漪,月照滿江浸,腌念棄閉簍,還一赤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