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您怎麼來了,快進來喝杯熱茶。”張翰海滿臉堆笑。他身為文書小吏,傳送文書的時候,沒少見這位大人。
劉奮一撩衣擺,大步進門,去了正廳。
“梁校尉,我府接到訴狀,狀告你謀殺高回風、段晗。”
“大人,梁校尉是冤枉的。”鐘旺脾氣急,站了出來。
劉奮瞥了一眼鐘旺,隻當是耳旁風,對梁俨說道:“你先随本官去府衙,到時候自有你申辯的機會。”
梁俨讓衆人不要擔心,說自己去去就回。
這事明擺着是有人嫁禍于他,他不走這一趟怎麼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呢。
“淩虛——”
梁俨見沈鳳翥面露擔憂,走過去輕輕捏了捏他手心,讓他不要擔心,說罷便跟着劉奮走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何冬娘見梁俨被帶走,叫苦不疊,“昨個回家到現在連門都沒出,怎麼就扯上人命官司了。”
幾人坐在正廳心急如焚。
“旺哥,那個殺手你們确定是高家派的嗎?”
鐘旺回道:“不然還有誰?”
洪文問道:“沈公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兩位哥哥,帶我去見那殺手,我有話問他。”
“沈公子,還飄着雪呢,你就别出門了。”鐘旺勸道,心道他都撬不開那殺手的嘴,一個病恹恹的公子還能讓那厮張嘴了?
洪文也勸道:“旺哥說的是,你還病着呢,在家等消息吧,等下我和旺哥去找找熟人,探探情況。”
沈鳳翥堅持,說此時事關淩虛,他必須要見那殺手,見兩人猶豫,“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兩人見狀,慌忙将他扶了起來,喊了一頂小轎來,一道去了鐘旺家。
鐘旺的媳婦女兒回老家準備過年了,幽州家裡隻留了幾個仆人看房子,見主君帶了客人來,慌忙去燒水煮茶。
那殺手被鐘旺綁了手腳,關在柴房,由仆人日夜看守。
鐘旺讓人生了爐子,端了繡凳熱茶進柴房,以防沈鳳翥被凍着了。
沈鳳翥見殺手臉上有傷痕,想來是鐘旺打的。
鐘旺拿了鞭子來,一邊抽一邊問,那人隻痛哼幾聲,并不回答鐘旺的問題。
鐘旺用力舞了頓鞭子,抹了把汗,道:“沈公子,你看吧,這厮硬得跟茅坑裡的石頭似的。”
“能勞煩哥哥幫我打盆水嗎?”
“要水做甚,這天兒冷,你可不能喝涼的。”
沈鳳翥笑盈盈道:“我看他臉髒了,幫他擦擦。”
鐘洪兩人對視一眼,心道沈公子心腸軟得跟豆腐似的,都這時候了,還想着給那厮擦臉。
鐘旺喚仆人端了一盆水來,沈鳳翥又讓仆人将殺手放倒在地上。
他拿出一張繡了精巧花葉的巾帕,柔柔打濕了,輕輕擦了擦殺手臉上的血漬。
“你别怕,隻要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我就放了你。”
殺人轉過頭,冷哼一聲,躲過巾帕。。
鐘洪兩人隻覺沈公子在玩小孩過家家。
“兩位哥哥,這人好不聽話,能幫我按住他的手腳嗎?”
鐘洪兩人幫忙按住殺手手腳,正準備問他要做什麼,擡頭一看,沈公子用濕巾帕捂嚴了殺手的臉,端起銅盆就往那帕上倒水。
沈鳳翥一邊倒水一邊對鐘旺笑道:“鐘旺哥哥,你把他的腳擡高些,這樣他才舒服。”
殺手奮力掙紮,鐘洪兩人差點被掙開。
沈鳳翥見差不多了,把帕子揭開,冷笑道:“你說還是不說!”
殺手驚恐地瞪着眼睛,氣喘如牛,哆嗦着身體,咬緊了牙關。
沈鳳翥笑盈盈道:“看來你屬魚啊,那我再喂你喝點水吧。”說着,又把巾帕蓋了上去,繼續往上面緩緩倒水。
這次連續倒了半盆水,殺手掙紮的幅度比鐘旺痛毆鞭打時大得多。
鐘旺擡頭望着冷臉倒水的沈鳳翥,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倒是他看錯眼了,本以為沈公子是個溫潤君子,沒想到手段如此刁毒,一上來就用水刑。
水刑是鈍刀子,最是折磨人,便是酷吏也極少用。
這沈公子端的是美人面,生的是羅刹心啊。
殺手掙紮的幅度漸漸變弱,沈鳳翥見狀停了手,将巾帕拿開,見人奄奄一息,喘息困難,一腳踩在他胸腹上,殺手瞬間就吐出一大灘水,接着咳得昏天黑地。
“還不張嘴嗎?”沈鳳翥蹲下身,捏住殺手的兩頰,笑得燦爛,“是凍得張不開嗎,要不我幫你暖暖吧。”
殺手喘着粗氣,斜眼虛看着美若谪仙的臉。
沈鳳翥見他還不說話,拔下頭上的白玉簪放在爐子上虛虛烤了兩下,笑道:“我也不知道你這嘴經不經得住,反正我下手沒輕沒重的,若是不小心紮到眼睛什麼的,弄疼了你,你可别怪我呀。”說着就捏住下巴,舉着簪子要往嘴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