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收稅結束後,按照這個時代的傳統,有一個慶祝豐收的節日。
國境各處都在慶祝,而身為王的百裡清虛也舉辦了一場貴族的盛宴。
宴會的最開始先由王帶領衆人對神明進行祭祀,祭祀内容無非就是宰殺牲畜,由祭祀用一種奇特的語言與上天對話,内大約是感謝神明今年的保佑,祈求來年的平安。
這在江默看來,不過隻是一個儀式,但是這裡的人們似乎極為重視這件事,所有參與者的臉上都擺出極為肅穆的神情。
忽然,有一人突然沖了出來,跑到祭司所在的祭祀台上,一把将祭祀推到台下,而後激昂地指着百裡清虛聲嘶力竭地喊道:
“他不過就是一個出生卑賤的奴隸,一個竊國者,有什麼資格代替王站在這個位置上?”
百裡清虛面無表情地看着台上那人,眼中閃過厭煩。
他雖然沒下令逮捕那個人,江默卻感覺他現在的情緒無比糟糕,如果不及時阻止的話,等下肯定要有不少人遭殃。
那人雙手高舉,擡頭看天,失聲痛哭地喊道:“上天啊!你開開眼吧!快降下天罰,劈死這個違背你旨意的卑賤奴隸,還我們國度往日的和平!”
江默皺眉,立刻推了旁邊負責宴席安全的守衛頭子,神情嚴肅地道:“還不快去把那個人嘴堵上,難道你也很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守衛頭子這才仿佛才如夢初醒,慌忙帶人上台逮捕那人,那人也沒有傻站着讓人抓,而是身形靈活的奔跑躲避,後面一大堆人追,讓原本莊嚴肅穆的場景瞬間變得混亂喧鬧起來。
配合着周圍人看戲一樣的神情。
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副人物衆多、畫面恢弘卻充滿了嘲諷意味的現實主義畫作。
不少人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音。
但是很快就沒人能笑出來了,因為百裡清虛無在抓到了人之後,無比憤怒地将那人當衆處以炮烙之刑,同時立即派人去抓捕那個人的全家。
結果毫不意外,那人全家已經跑了。
百裡清虛立即下令追捕,而之後的宴會在觀看完處死那人後再繼續。
而這場用牲畜的祭祀最後變成了酷刑現場。
江默阻止不了,也沒有理由阻止,但不想看這種場景,于是在開始之前就借故離開了。
回到了休息室裡,江默思考着當下的局面。
系統說百裡清虛會滅世,難道就是因為反對他的人太多了,所以把他整個人給逼的大開殺戒了?
可是看百裡清虛,也不像是心裡這麼脆弱的人啊。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又不是因為男女主的話,又會是因為什麼?明明現在百裡清虛看起來幾乎沒有什麼攻略的必要。
不!
江默猛地搖頭,他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現在的百裡清虛是失去了十年記憶的,如果他恢複記憶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說起那個回溯丹,系統說是一年功效,但是那個丹藥後來被百裡清虛吃下的時候,并不是完整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藥效。
“在想什麼?”
江默耳邊忽然響起了百裡清虛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就發現百裡清虛親昵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話時彎腰湊近,與江默隔得很緊的對視,與此同時江默感覺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淡香鑽入自己鼻内。
太近了。
他不喜歡和任何男性生物保持這麼近的距離。
江默眉毛微動,淡淡的厭惡被他掩飾得很好。
他想和百裡清虛拉開距離,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隻好不着痕迹地後仰起身,退後三步,恭敬地行禮。
“殿下怎麼來了?”
百裡清虛隐約感覺他似乎不想接近自己,心裡有些不高興,莫名地就想到了昨夜那個夢境中江默看自己的眼神,心髒有一瞬間收縮。
“我……”他開口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有些失去了分寸,而後迅速調整過來:“你說過希望我不要變成弑殺之人,今日将那人處死,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怎麼會?”江默意外地挑眉,“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弑殺,是指沒有緣由,随意殘害生命。而殿下今日所為,是迫不得已。若換做是我,我也是會殺了他的。我會離開那,不是對殿下不滿,而是因為我不喜歡看那些血腥的畫面。”
聽到他的話,百裡清虛的神色立刻明亮了幾分,顯而易見的高興。
“我的先生能這麼想,孤很高興。宴會快開始了,孤來邀你一起去赴宴。”
江默笑着道:“殿下對我,是十分厚愛的,既如此,我又怎能拒絕殿下的好意?走吧。”
他率先出去,走到門口,卻發現百裡清虛沒有跟上來,于是問道:“殿下可是想等會再去?”
“哦,不必,這就去。”
百裡清虛從短暫的愣神中回過神來,忙踏步出去,餘光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側落後半步的江默,兀地就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遮擋住了部分發紅的臉頰。
厚愛嗎……
他想起了江默第一次睡在地毯上的那個晚上。
他半夜醒來的的時候,就看到江默蜷縮在地毯上,似乎是因為冷,蜷縮着的他即便睡着了,身子也有些顫抖。
那時候他就想,一個人怎麼能夠這麼可愛?
他忍不住的将人抱到了床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他許久,控制不住的喜歡。
又想起自己朦朦胧醒來的那個早上,江默斜撐着床面,自是風華絕代,嘴唇豔紅,一副不得不屈從于自己的可憐樣,叫人心癢得想過去把他抱起來好生勸哄,然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