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到了,您在想什麼?”
百裡清虛瞬間回神,眼睛做賊心虛地有些不敢看江默:“沒……我們走吧,你坐在孤的身旁。”
江默隻當他的走神是因為剛才祭祀的事情不高興,便又多寬慰了幾句,百裡清虛知道是誤會,但是卻也十分享受他的安慰。
宴會開始。
歌姬的聲音婉轉悠揚,舞女身姿柔媚翩翩起舞,侍女款款地端酒送菜上來,場面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江默對這些沒有記憶,所以覺得這些東西新奇有意思,再加上許久沒有看到那麼多可愛的女孩子了,于是吃吃喝喝看着,心情極好。
而百裡清虛則是心思大半都被身側之人占據,那些歌舞隻入了他的眼,卻沒有入他的心。
他注意到江默好像很喜歡那些舞姬,那個噩夢一樣的夢境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的眸光頓時深沉了下來。
即便隻是夢境,他也絕不願讓這種事情發生。
于是等到這一輪的歌舞結束,他就立馬下令将那些歌姬舞姬全部賞賜給了下面的那些貴族,等事畢了,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了江默一樣,故作歉意地試探道:
“賞賜完了才想起來我的先生還未有家室,不知我的先生可有喜歡的女子,孤幫你做主?”
江默總覺得他的那聲“我的先生”有些不正經,他聽在耳朵裡覺得怪怪的,可認真看去,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他搖了搖頭對百裡清虛道:“我在此世,并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倒是殿下你,如今也已經不小了,便是為了這個王國,也應該迎娶妻子,誕下後代了。”
這裡不是他的家,他是遲早要離開的,若是與人成親,那麼就說明他遲早有一日會辜負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他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若是做了,他也就沒臉回家了。
百裡清虛聽得心情大好:“大善,這樣的話,先生就可以永遠留在孤的身邊了。”
江默隻當他是開玩笑,并沒有将這句話放在心上。
不過他聽到百裡清虛一直“先生先生”的叫,總覺得怪怪的,于是在酒席間,鄭重讓他以後就叫自己的名字。
到了宴會的後半段,也不知道百裡清虛是不是喝醉了,東倒西歪地爬在桌子上,江默去拉了他一把,居然被他得寸進尺的一把抱住。
這當衆一抱,讓江默頭皮發麻。
然而僅僅隻是抱住也就算了,他還一直“江默江默”地叫着,聲音聽起來像極了撒嬌。
江默聽得額頭青筋一跳:“這米酒度數也不高,殿下怎麼喝這點就醉了?”
他強忍住想要将人狠狠推開并暴揍一度的想法,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抓住百裡清虛的手腕,力道用的極重,使得他吃痛松開了摟着江默腰的手。
“疼……”
百裡清虛淚眼朦胧地望着江默,樣子并沒有哭,可是卻比哭了看着更動人。
江默瞬間像是觸電般放開了他,回過頭去看其他人,才發現有不少人的視線放在他們的身上。
想來,他們剛才的那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裡。
宴席過後,江默半點沒醉,而百裡清虛則是爛醉如泥,除了一個勁地說胡話之外,還除了江默誰也不要。
江默暗罵,這人酒量差也就算了,怎麼酒品也這麼差?
沒辦法,他隻好将人半扛半抱地弄回了寝殿之中。
搞定後他出了一身的汗,便去洗了個澡。
等他擦着半幹得頭發回來時,就發現百裡清虛似乎陷入了夢魇之中。
他先是有些驚恐地罵着誰,語句斷斷續續的,許多話都聽不清楚,一邊罵還一邊扭動着身體,看起來像極了在掙紮。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崩潰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着不要,似乎被夢裡的惡鬼給追上,已經再無力掙紮,隻等着被吃掉。
“疼……好疼……求求你……”
江默看着他從哭又變成了啜泣,嘴裡的話又變成了求饒。
江默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确認他沒有發熱之後就懶得管他了。
噩夢而已,又不會死。
他轉身撩了一下自己半幹的頭發離開,就聽到身後的百裡清虛用哭腔道:
“求求你了……江默……”
江默:?
“……求求你……輕點……”
他猛地回頭,表情一言難盡地看着百裡清虛。
這家夥不會是在做那種夢吧?主角還是自己?
不不不,怎麼可能!
應該是之前在宴席上的時候,自己握緊他手腕的那一下确實太重了,讓他太疼,所以現在才會做類似的噩夢?
一定是這樣的。
江默十分肯定地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