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軍回來了!這會兒剛進城門呢!”
冬梅一路小跑着進了文熙居的正廳,語氣裡是藏不住的喜悅。
“當真?可算是回來了!” 本孤容放下手中正在繡制的虎頭護膝,精緻的眉眼間染上一層喜色,“他人呢?”
“這會兒啊,估摸着還在宮裡謝恩呢!将軍此番大捷,陛下高興,定是要好生嘉賞一番的。” 冬梅一邊說着,一邊熟練地為本
孤容整理着有些淩亂的裙擺,“奴婢瞧着啊,将軍這次回來,十有八九是要升官了!”
本孤容輕笑一聲,沒有接話。升官?若是從前,她聽到這個消息定然是最高興的那一個。隻是如今,她與類秋穎之間,早已物是人非了。
“小姐,您也别繡了,這都幾年了,您給将軍繡了多少東西了?他哪回正眼瞧見過?依奴婢看啊,男人啊,就是不能太慣
着……” 冬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本孤容一個眼神制止了。
“休要胡言,将軍如今是朝廷重臣,豈是你我可以随意置喙的?” 本孤容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冬梅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夜幕降臨,文熙居裡早已備好了豐盛的酒菜,隻等類秋穎回來便可開宴。本孤容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坐在桌前,神色平靜地翻看着手中的兵書。
“小姐,您就别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将軍怎麼還沒回來啊?” 冬梅在一旁焦急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向門外張望着。
“許是陛下還留他在宮裡議事,你急什麼?” 本孤容頭也不擡,語氣淡漠。
“可是……” 冬梅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
“将軍!” 冬梅驚喜地叫出聲,連忙迎了上去。
類秋穎一身戎裝,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隻是眉宇間卻帶着幾分疲憊。
“将軍。”本孤容放下手中的兵書,起身相迎,目光溫柔地落在類秋穎身上,語氣中帶着幾分歡快和期待,“将軍今日凱旋而
歸,妾身已備下酒菜,為将軍接風洗塵。”
類秋穎卻并未動,他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本孤容,欲言又止。他微微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在觸及到本孤容溫柔的目光時,将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将軍今日凱旋,怎麼反倒這般沉默寡言?可是此次出征太過勞累?”本孤容見類秋穎隻是看着自己不說話,眉宇間還帶着幾分疲憊,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無事。”類秋穎終于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他别過臉去,不敢直視本孤容的眼睛,“隻是想起此次出征犧牲的将士,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将軍心懷天下,是那些将士的福分。”本孤容走到類秋穎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将軍也不必太過憂心,那些将士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耀,陛下定會好好安撫他們的家人。”
類秋穎任由本孤容握着自己的手,卻依舊沒有轉頭看她,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本孤容感覺到類秋穎的異樣,心中隐隐升起一絲不安。“将軍可是有話要說?”她松開類秋穎的手,看着他,輕聲問道。
類秋穎深吸一口氣,終于轉過身來,直視着本孤容的眼睛,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夫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将軍但說無妨。”本孤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鎮定地說道。
“陛下……陛下今日下旨,将宜雅将軍賜婚于我,為平妻。” 類秋穎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驚雷,在寂靜的房間裡炸響。
“宜雅将軍?”本孤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隻覺得無比陌生。
類秋穎看着本孤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堅定所取代。“夫人,我知道此事對你有所委屈,但宜雅是不可多得的女
坤澤将軍,此次我軍能大勝,她功不可沒。陛下也是為了嘉獎她的功勞,才将她賜婚于我。”
“所以,将軍這是要為了所謂的軍功,為了所謂的國家大義,就要犧牲我的幸福嗎?” 本孤容慘然一笑,眼中的淚水在眼眶中
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将軍可還記得,當初你我成婚之時,你曾說過,此生隻娶我一人,絕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