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秋穎終于忍無可忍,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那些士兵怒吼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滾!誰讓你們進來的?!今日是我類府大喜的日子,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那些士兵原本正和宜雅稱兄道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冷不丁被類秋穎這麼一吼,都愣住了,紛紛放下手中的酒碗,轉頭看向宜雅。
宜雅卻像是完全沒聽到類秋穎的怒吼一般,她自顧自地喝幹了碗中的酒,然後抹了抹嘴,笑盈盈地對那些士兵說道:「兄弟們别理他,他今日娶了新夫人,高興傻了,咱們吃好喝好,千萬别跟他一般見識!」
「你!」類秋穎氣得臉色發青,指着宜雅,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宜雅這才轉頭看向他,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怎麼?類将軍這是不歡迎我帶來的兄弟們?還是說,類将軍覺得我宜雅出身低微,不配與你同坐一堂?」
「你…你…」類秋穎被她這番搶白噎得說不出話來。
類秋穎當然知道宜雅這是故意給他難堪,可偏偏他還發作不得,畢竟宜雅是皇帝欽賜的平妻,他若真的當衆給她難堪,傳出去,别人隻會說他不懂得尊重皇上。
「我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宜雅冷笑一聲,「我為景國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時候,類将軍又在何處?如今我不過是想讓我的兄弟們也沾沾我的喜氣,類将軍就這般嫌棄,傳出去,也不怕寒了那些在邊關浴血奮戰的将士們的心嗎?」
「你…你強詞奪理!」類秋穎被她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我強詞奪理?」
宜雅冷笑道,「類将軍這話說得可真輕巧!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可你看看你這将軍府,布置得像什麼樣子?賓客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酒水也不夠,這難道就是你類家待客之道嗎?」
類秋穎被她這一通搶白,頓時也有些心虛起來。
今日賓客衆多,将軍府庫銀見底,府中下人有限,招待不周也是難免的,可如今被宜雅這麼一說,倒顯得他這個主人家辦事不利,怠慢了賓客一般。
「你…你…」
類秋穎指着宜雅,你了半天,最終卻隻能憋出一句,「你這是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宜雅冷笑一聲,「我原本還指望着,今日能借着這個機會,結識一些朝中官員,尤其是吏部和兵部的官員,也好為你我謀個好前程。可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就你這般待客之道,誰還敢與你結交?!」
宜雅這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句句戳中了類秋穎的痛處。
類秋穎一心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為,可偏偏父親早逝,自己在朝中并無根基,若是能借着今日的機會,與那些朝中重臣攀上關系,對他日後的仕途大有裨益。
可如今,卻被宜雅這麼一鬧,徹底毀了!
類秋穎被宜雅怼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偏偏無言以對。
宜雅帶來的那些士兵們原本還有些拘謹,此刻見自家将軍把這新姑爺說得啞口無言,頓時都放肆起來,哄笑着起哄:「将軍這是心疼銀子啦?哈哈哈,将軍放心,我們不挑,有酒有肉就行!」
「就是就是,将軍府的酒肉,我們兄弟們可都眼饞很久了!」
聽着士兵們粗俗的調笑,原本在場的賓客們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這些賓客大多是朝中官員和他們的家眷,哪裡見過這般粗魯的場景?有些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對類秋穎指指點點,言語間滿是不屑和嘲諷。
更有一些自持身份高貴的官員夫人,已經掩着口鼻,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仿佛多看一眼這些士兵就會髒了她們的眼睛一般。
貴客們紛紛退場。
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臉色鐵青,她原本指望着這場婚禮能夠讓類家在朝中更上一層樓,可如今卻被宜雅和這些粗鄙的士兵攪得一團糟,這讓她如何能忍?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夠了!都給我閉嘴!」
老夫人這一聲怒喝,中氣十足,震得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那些原本還在起哄的士兵們也被老夫人的氣勢所懾,紛紛閉上了嘴巴,隻是眼中還帶着幾分不服氣的神色。
老夫人冷冷地掃了一眼宜雅,又看了看那些士兵,最後将目光落在了茂氏的身上,怒斥道:「茂氏!這就是你安排的婚禮?賓客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酒水也不夠,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茂氏原本就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而感到手足無措,此刻又被老夫人當衆斥責,頓時委屈得紅了眼眶,卻不敢辯駁半句,隻能低着頭,低聲說道:「祖母息怒,孫媳…孫媳已經按照賓客名單安排了席位,隻是…」
「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