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怒氣沖沖地打斷了她的話,「隻是你安排不周,怠慢了賓客,丢了我們類家的臉面!」
茂氏咬着嘴唇,強忍着眼淚,小聲辯解道:「祖母,孫媳…孫媳真的已經盡力了,隻是今日賓客衆多,府中…府中庫銀有限,實在…」
「夠了!」
老夫人再次怒喝一聲,打斷了茂氏的話,「你少拿這些來搪塞我!我早就說過,這場婚禮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不能失了我們類家的身份,你倒好,竟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茂氏被她罵得臉色發白,卻不敢再反駁,隻能低着頭,默默承受着老夫人的怒火。
類秋穎眼見着祖母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茂氏的身上,心中也有些不忍,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宜雅暗中拉住了衣袖。
宜雅沖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插手。
類秋穎雖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宜雅說得有道理,此刻若是他再為茂氏說話,隻會更加激怒祖母,到時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隻能眼看着茂氏被老夫人罵得狗血淋頭,卻無能為力。
老夫人罵了茂氏一通之後,又轉頭看向那些士兵,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你們都是宜雅帶來的客人,我們類家自然不能怠慢了你們,這樣吧,你們就留下來,與我們一起參加婚禮宴會吧。」
老夫人雖然語氣還算客氣,但言語間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顯然是在命令這些士兵,而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那些士兵們原本就對那些權貴賓客的離去感到不滿,覺得是自己被輕視了,此刻見老夫人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心中更加不忿,卻又不敢當面反駁,隻能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粗犷的聲音:「不必了!我們兄弟們不稀罕參加你們的宴會!」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士兵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士兵滿臉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彪悍之氣,正是宜雅的副将,李平樂。
李平樂走到宜雅身邊,抱拳說道:「将軍,我們兄弟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将軍和新夫人的好事了。」
宜雅自然知道李平樂這是在為自己出頭,心中感動,但她也知道,今日之事,若是不給類家一個教訓,隻怕日後自己在類家也不會好過。
于是,她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這…這怎麼好呢?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再說了,你們走了,我一個人…」
「将軍不必擔心,」
李平樂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兄弟們就在将軍府外等候,将軍若是有事,随時吩咐一聲,我們兄弟們立刻就到!」
李平樂說完,也不理會宜雅和類家人的反應,轉身就帶着那些士兵們離開了大廳。
士兵們離開後,大廳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尴尬。那些賓客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宜雅的鼻子,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宜雅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老夫人的憤怒一般。
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會平靜。
宜雅踏入新房,本該洋溢喜慶的紅色,在她眼中卻如同凝固的血,刺眼又諷刺。
宜雅一把揮開婢女想要攙扶的手,任由沉重的鳳冠砸在頭上,步履淩亂地走到桌邊。
滿桌的山珍海味此時如同嚼蠟,精緻的糕點也變得面目可憎。
宜雅一把掀翻了桌子,碗碟碎裂的聲音伴随着酒水四濺,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
「将軍息怒啊!」婢女們吓得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滾!都給我滾出去!」宜雅怒吼,鳳冠上的流蘇随着她的動作劇烈晃動,敲擊出混亂的聲響。
婢女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這群該死的狗奴才!」
宜雅咬牙切齒地罵道,「一個個都騎到我頭上來了!不就是仗着那老虔婆撐腰嗎?等我騰出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