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低估了仆興修的決心,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仆興修這次是鐵了心要跟他死磕到底,不僅将廖安吉收受賄賂的證據呈上,還聯合其他幾位對廖安吉不滿的官員,一同彈劾廖安吉。
一時間,廖安吉成了衆矢之的,牆倒衆人推,就連之前跟他稱兄道弟,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官員,也紛紛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牽連。
本孤容在府中聽到這消息,不禁冷笑一聲。「這廖安吉,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白嬷嬷在一旁伺候着,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大小姐,這回他可是踢到鐵闆了。」
本孤容斜睨了她一眼,道:「白嬷嬷,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用這種粗鄙之語了?」
白嬷嬷讪讪一笑,道:「老奴這不是替大小姐高興嘛。」
本孤容淡淡一笑,道:「我高興什麼?我隻是覺得,這廖安吉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是可笑。」
另一邊,厲芮霜在書房中,聽着權雲韶的彙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這出好戲,越來越精彩了。」
權雲韶拱手道:「王爺英明,這廖安吉如今已是四面楚歌,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厲芮霜輕笑一聲,道:「不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幾日後,鮮安帝下令将廖安吉革職查辦,并派人抄了他的家。抄家所得,令人瞠目結舌,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堆積如山,甚至還有幾箱子來路不明的書信和賬本。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廖安吉多年來貪污受賄,結黨營私,罪無可恕。
消息傳到本孤容耳中,她正和梅其雨在茶樓品茶。
「啧啧,」
梅其雨搖着扇子,一臉幸災樂禍,「這廖安吉,還真是富可敵國啊。」
本孤容輕抿一口茶,淡淡道:「這都是他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不義之财,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梅其雨笑道:「将軍說得對,隻是可惜了那些被他害了的考生。」
此時,廖府内,一片狼藉。
府外,囚車辘辘,載着廖安吉的妻女駛向大理寺。堯春嬌哭得梨花帶雨,妝容糊成一團,嘴裡不停咒罵着廖安吉,罵他忘恩負義,攀龍附鳳,害了自己一家。廖子蘭則面色慘白,緊緊抓住母親的手,一言不發。
奇怪的是,這隊伍裡卻沒有廖子秋的身影。
廖子秋一身素衣,沒有钗環點綴,隻用一根木簪挽住頭發,整個人顯得格外清冷。廖子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大理寺的監牢外,遞上了一塊令牌。
獄卒不敢怠慢,立刻打開了牢門,躬身道:「廖大人就在裡面,隻是……」獄卒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些什麼,卻又不敢多嘴。
廖子秋徑直走入牢房,昏暗潮濕的環境中,廖安吉蜷縮在角落裡,往日的意氣風發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他聽到腳步聲,猛地擡起頭,看到廖子秋,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随即又暗淡下去。
「子秋,你……你也被抓了?」廖安吉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絲顫抖。
廖子秋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到廖安吉面前。「看看吧,父親。」
廖安吉顫抖着打開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信中,詳細記錄了他毒害發妻的經過,甚至精确到當日的劑量和手法,以及他多年來貪污受賄的種種罪證,樁樁件件,觸目驚心。
「你…你竟然……」廖安吉指着廖子秋,手指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父親,這都是你教我的啊,」
廖子秋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廖安吉癱坐在地上,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女兒,竟然會親手将他送入深淵。他更沒想到,廖子秋竟然将這些證據保存了這麼多年,一直隐忍不發,等待着緻命一擊。
廖安吉想開口求饒,想辯解,想咒罵,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發出一聲絕望的歎息。
廖子秋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走出牢房,她擡頭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氣,壓抑多年的仇恨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心中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快感,隻留下一片空洞。
廖安吉的罪行很快就被公之于衆,朝野嘩然。鮮安帝震怒,下令嚴懲廖安吉,并追封廖子秋的生母為三品诰命夫人,以示表彰。
而廖子秋,則因為「大義滅親」之舉,不僅沒有受到牽連,反而因禍得福,得到了鮮安帝的賞識。當然,這背後,自然少不了厲芮霜的運作。
本孤容和梅其雨在茶樓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有些驚訝。
「啧啧,」梅其雨搖着扇子,挑眉道,「這廖家父女,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本孤容輕笑一聲:「這廖子秋,倒是個狠角色。」
梅其雨放下扇子,湊近本孤容,壓低聲音說道:「容容,你說,這背後會不會是寒曦王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