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樂平日裡看的最多的就是醫書或者話本,對曆史的了解幾乎都是說書人講過的野史。
從未聽過有“啟宸”這樣一個年份。
當然也不排除她确實孤陋寡聞的情況。
沈忻樂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鼓噪起來,她本來想要寫信給昭玉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營帳外傳來了一陣動靜,于是她下意識地将重新折疊起來的符紙攥進了手心。
進來的是被從軍醫營送回來的雲霞,她雖然在軍營中幾年了,卻也是頭一次遇到南蠻混進來的情況。
不過這其實隻是曲問清與将軍商讨後做的“請君入甕”之計,為了防止洩露消息,所以并未聲張。這是方才沈忻樂被送往曲問清身邊躲險時得到的解釋。送雲霞回來的小兵也是這個說法,哪怕沈忻樂再覺得不對勁也不會問下去。
“今晚真是太驚險了,我記得南蠻動靜剛起時你才出軍醫營不久,可有受傷?”
雲霞念叨了兩句今晚的驚險,面上是壓不住的驚魂未定,以為沈忻樂也是被吓到,面色才如此難看,關切問道。
“無事。”沈忻樂聲音有些啞,“不小心被劃了一下,已經上過藥了。”
雲霞湊過來看了一眼,确定真的隻是一道小小的劃痕,這才放下心來:“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大概也不會留疤。”
沈忻樂心不在焉地應聲。
雲霞看她這模樣,以為小姑娘真的被吓慘了。她雖然也被吓到身子發顫,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受驚的後輩,不自覺地将自己代入了前輩的位置,突然就沒有那麼害怕了,愛憐道:“将軍和曲從夫人都在軍中守着,不會有事的,安心休息,明日大概還要更忙一些。”
“嗯,嗯,好。”沈忻樂掐着手心鎮定下來,故意問道:“雲霞姐姐,你有沒有可以做荷包的碎布?我放平安符用的錦囊不知道怎麼破了。”
說着,當着雲霞的面将三角形的平安符夾進了自己攤在桌子上的醫案裡。
“放平安符的錦囊破了?”雲霞一驚,随即道,“會不會是擋了災?”
沈忻樂搖搖頭,沒說什麼。
雲霞也不知道從沈忻樂這動作裡都想到了什麼東西,眼神一軟:“我記得上次給子魚做荷包的布料還剩了些,今天太晚了,明日我再給你如何?”
子魚便是與雲霞兩情相悅的那位小将。
“多謝雲霞姐姐。”沈忻樂頓了頓,才道。
這一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沈忻樂心裡壓着昭玉的事,越想越睡不着。
昭玉對她有過太多欺瞞,以至于沈忻樂哪怕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簡單地下定論,也還是忍不住去想,昭玉到底有什麼目的。
另一方面,沈忻樂又清楚地明白她隻不過是邊城一個小小的醫女,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被人利用的地方。
因為這兩個念頭的糾結撕扯,沈忻樂第二日一整日都有些走神。
不過幸好前一晚南蠻的夜襲傷了些元氣,聽說被俘了一個重要人物,于是今日沒有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