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在朝着虞姝靠近。
“你或許應該把我身上的東西給解開。”
在山還沒有完全走到最下方的時候,虞姝先一步,為自己争取權益。
“可以。”山很爽快。
在說完這句話後,虞姝感覺身上一松,将她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觸手,就這麼将她松開。
虞姝見狀,操控着輪椅,往坡上趕去。
她卡在坡上,等候着山。
“你這是在做什麼?”山終于走到虞姝面前,他此時又變回之前的模樣,人模人樣看着還挺順眼。
其它的不說,至少有了眼睛。
說話的時候,虞姝知道應該看哪裡。
虞姝望着他,坐在輪椅上,朝他伸出手:“我的東西呢?”
“這裡。”山提起手裡塑料袋。
塑料袋透明,虞姝可以透過袋子,看見裡面沉甸甸的東西。
“酒精是不是有點少?”虞姝下意識地挑刺。
“少嗎?”山看着塑料袋裡1L裝的酒精,語氣猶豫:“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大容量的酒精。”
“感覺不太夠。”虞姝說。
“那你想怎麼樣?”
“再去拿一……”虞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眼前人模人樣的怪物,突然撕裂黑西裝,腦袋變得扁平且醜陋,并且對着自己,露出猙獰獠牙。
虞姝快速改口,忙不疊從山手裡,将塑料袋接過來,“我節約一點,或許夠用。”
隻是一切,似乎已經遲了。
“你幹了什麼?”山的聲音變得尖利。
虞姝心髒狂跳。
她呼吸有片刻紊亂,頭皮發麻,但是越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她強壯鎮定:“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聽不懂?”
山猛地揮出觸手,朝着黑暗之中甩過去——那是邊仲異在的地方!!
它憤怒異常:“臭死了!其他雄性的味道快要臭死了!又熏人又惡心,你什麼時候将它帶過來的?!”
味道?
虞姝并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啊?
她不明白這些東西是怎麼辨認對方,但是——當山的觸手,被角落裡的人狠狠拽住的時候,一切的解釋,已經變得無關緊要。
“山。”
邊仲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就是這個味道,又臭又惡心。”山陷入狂暴,它身上瞬間爆發出無數條觸手,張狂飛舞、無所顧忌地破壞這裡的一切。
牆壁上、地面上、滑坡上,不過片刻,滿是裂痕。
管道被毀壞,器械被敲擊,警報聲不絕于耳。
而虞姝,飛速轉動輪椅,往角落裡跑去。
這不是她一個流水線女工可以參與的。
她安靜鎖在角落,看着兩條不像人、不像魚、什麼都不像又什麼都像的怪物,纏鬥在一起!
那些東西,對于邊仲異們來說,确實是上好的補品。
現在邊仲異不僅短腿重生,甚至還多長了兩條腿!
渾身鱗片又蓋在魚皮上,他胡須飛舞着,也伸出無數觸手,和山對打!
虞姝第一次,直面戰場。
過去他們要打架、或是要收拾對方,都會刻意避開虞姝。所以這麼久以來,雖然虞姝知道它們能力很強,但其實,沒有一個具體觀念。
可現在!
山重重砸邊仲異一拳,拳頭砸進邊仲異肉裡,幾乎将它整個人砸穿。
拳頭扒出來的時候,邊仲異身上卻沒有一點傷。
邊仲異胡須掃過山,山側身躲過,胡須打在厚厚階梯上——階梯就這麼斷開來,像是被刀砍斷的豆腐!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酣暢淋漓。
而虞姝隻能感覺到天塌地陷,頭頂的建築已經是搖搖欲墜,巨大碎石滾下,每一顆都有可能砸落在她頭頂。
腳下土地開裂,縱橫交錯。
隻聽得“咔嚓”一聲,虞姝輪椅卡進縫隙裡面,動都動不了。
再這麼下去,這兩人還沒有分出勝負,自己就先一步去見母體06了!
虞姝看着那邊焦灼酣戰的兩人,悄悄站起身來。她腳踩着分裂開來的土地,先是用力一拔,将輪椅拔出來,而後也不坐着,而是将輪椅扛在肩上,打量着遠處兩人,發現無人在意自己後,悄悄地,掏出卡在輪椅縫隙裡面的眼珠子。
兩顆眼珠子擺放在手心,随後慢悠悠地,望着牆上怼。
“滴——識别成功——”
機械聲音在開始陷落的空間回蕩,那邊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終于停下來,望着虞姝。
“你做了什麼?!”山憤怒異常。
邊仲異倒是沒說話,不過沉默地看了虞姝一眼,又朝着山攻擊而去。
山隻能被迫接招,“你瘋了嗎?!你看不見她要跑了?!”
“她和我們的戰争無關。”邊仲異說。
“怎麼無關!她可是唯一的母體!”
邊仲異冷聲道:“如果你沒有害死母親的話,虞小姐不會是唯一母體。”
他發起猛烈的攻擊,還不忘對虞姝道。
“虞小姐,你先過去,我待會兒來找你。”
扛着輪椅、提着塑料袋、手裡抓着眼珠子、整個人踩在另一片空間的虞姝頭也不回。
“不找我也行。”
誰樂意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