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地說,虞姝差點笑出來。
天呐,邊仲異究竟是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四個字。
愛?
仁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滑稽。
虞姝嘴角瘋狂上揚,但又被她克制着往下壓。但嘴角肌肉總是不聽使喚,不自覺擡起,等到虞姝反應過來以後,她又再度将嘴角壓下去,一來一回之間,嘴角好似在抽搐。
虞姝擔心自己的反應過于怪異,所以先一步出聲解釋:“好的,充滿和平與愛的邊仲異先生,你現在身上傷勢如何,能和山幾幾開?”
“毫無勝算。”邊仲異說。
倒是奇怪,他說這話的時候,居然萬分堅決,語氣冷靜。
不知道的還以為毫無勝算的人是山,而不是他。
虞姝再度壓下嘴角,緩聲道:“所以你站在這裡,是避難的?”
“可以這麼理解。”因為有了共同的敵人,虞姝和邊仲異的交流,顯得平和許多:“畢竟在此之前,這裡十分安全,山從來沒有進來過。”
說罷,它沉默一番。
那沉默來得如此合事宜,非常明白地告訴虞姝:是你把山帶進來的。
虞姝倒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山一直在找這裡,就算自己不帶他進來,他也會找到其他方式進來。
沒什麼大不了的。
虞姝淡定道:“是嗎,那可真是不幸。”她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句話,而後問:“你現在,需要治療。”
“是。”
“可我不會治療。”
“我知道。”
邊仲異頓了頓,而後冷靜道:“我倆直能等死。”
“……先死的是你,我對山來說,或許還有利用價值。”
“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别。”
“啧。”虞姝聳肩,望向邊仲異:“行了,我告訴你怎麼做,能夠幫助你恢複身上的傷。”
“怎麼做?”
“看見角落裡那一排排管道了嗎?”虞姝問。
“看見了。”
“把它們全部劈開。”虞姝直截了當地命令。
使得邊仲異反倒猶豫起來。
“全部?”
“對。”虞姝冷靜道:“這些東西包含巨大能量,雖然來源有點惡心,但是既然能供養母體,那應該也能夠為你提供能量。”
不過是少了母體這個中間轉換站而已。
讓邊仲異直接嘗嘗自己同類的屍水吧。
虞姝揣着不為人知的惡趣味,好以整暇望着邊仲異。
見邊仲異一時沒有動作,還不忘出聲催促:“再耗一會兒,山就回來了。”
“我知道了。”
邊仲異終于出聲,角落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随後他終于從角落裡面走出——直至這時候,虞姝才看清邊仲異現在是什麼模樣:
身上銀白鱗片好似被人刮去,露出大片大片的魚皮,身上刀口道道、每一道傷疤深可見骨,露出他紫色血肉來。
它的腿斷了半條,此時走路一瘸一拐,身子一會兒高、一會兒矮,就這麼跛腳往前移動。
難怪它說現在和山對戰十死無生,就這瘸腿樣子,估摸着它都還沒有站穩,山便先一步,将它另一條腿給砍斷。
虞姝坐在輪椅上,看着邊仲異醜陋可憐的模樣,并未做聲。
等到邊仲異站在管道前,這才提醒:“劈開,并且汲取裡面的能量。”
“好。”
邊仲異低聲應下。
它雖然受了傷,可是身體素質依舊很強。至少虞姝隻聽得清脆一聲響,那些管道便發出嘩啦啦脆響聲,再往後看——
“你還在嗎?”
山回來了!!
虞姝立即收回視線,安靜坐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敢說。
“虞小姐,沒有亂跑吧?”
山腳步輕快,腳步聲在這片空間裡響起,清脆卻不悅耳。
與微弱的噸噸聲交替着,撥弄虞姝心弦——那是邊仲異在後面吸收能量的聲音。
也不知道邊仲異是怎麼做的,那吞咽的聲音份外明顯,幾乎蓋過山的腳步聲。
如果山再往下走幾步,很快就會被發現!
虞姝大腦短暫空白,出于求生的本能,虞姝立即開口:“東西帶回來了嗎?”
山的腳步聲頓住,随後,空氣中傳來輕笑。
它很愉悅。
“虞小姐,我還以為你會趁我不在,偷偷跑掉。”
看來虞姝沒有離開這個事實,出乎虞姝的意料。
虞姝扯了扯嘴角。
她倒是想跑。
前有狼後有虎的,她要怎麼跑?
還不如窩在這裡,看二虎相鬥。
“你那麼厲害,我能跑哪裡去?跑了還不是會被捉回來,幹嘛費這麼大的力氣做無用功?”虞姝故意放大了聲音,希望蓋住邊仲異發出的動靜。
也希望,能夠吸引山的注意力。
讓他不被那些突然傳來的聲響,給吸引到。
“确實。”山笑起來。
它腳步聲繼續響起,從上方傳來,一點一點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