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想到身為整個「桫椤域境」母親的阿特拉斯生命樹居然也是有意識和記憶的嗎?
雖說她已經接受了「桫椤域境」誕生在阿特拉斯生命樹之上。
但是……看到一棵樹的記憶,還是她從種子長成比大陸還要寬廣的存在就真的很匪夷所思,十分震撼。
塔塔爾鳴伊低下頭,歎了一口氣,随後娓娓道來:“那間圖書館就是這棵樹本身,其實這棵樹相當于一個線上全息電子圖書館。
從你踏入這片區域的一瞬間,你的腦海就已經與這棵樹建立起了聯系。
這些……随處可見的星系譜圖都是你腦中具象化的存在,而你看到的所有畫面都是你和這棵樹交彙的産物。
它正在與你共享自己的書庫,隻是由于這棵樹的容量是非常龐大的。
它涵蓋了曆史、記憶、情感等一系列信息,人類的腦容量又十分有限加之你又是第一次接入這裡的信息庫,而且這裡E.F波動頻率相當之快,你當然會受不了。”
伊栀微愣,意識到這一切前因後果後道:“所以……這些果實其實就是「桫椤域境」的曆史,但是這些曆史又不僅僅隻是曆史,裡面還夾雜着許多成就曆史的存在的記憶和過去,正因為如此,所以是曆史也是生命嗎?”
是了,哪怕隻是一縷記憶,也能成為全新的生命體,言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但是嚴汲本身就是神,神的記憶總是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是也不代表旁人的記憶不可能成為一個獨立的生命體,不是嗎?
塔塔爾鳴伊:“你指的例子是言迹嗎?很可惜,他是最特殊的例子,而且應該屬于一個意外。現在的你可能理解不了。
但當你真正踏遍主神世界每一個域境之後,你就會發現曆史會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存在,在「桫椤域境」它具象化的存在形式就是果實,也是種子。
那些失落的文明、過去的存在都是曆史的一部分,它們最終濃縮成種子,而現存的文明隻有将種子播種才算開始新的征程。
沒有被播種的……大多都已消失,找不到任何蹤迹,無論是主神世界還是别的世界,總有人癡迷于這些失落的曆史,也因此衍生出了一個組織。”
伊栀替塔塔爾鳴伊說出了答案:“神思意匠……”
“沒錯,神思意匠,多麼神聖而又偉大的職業,他們就像是曆史的裁縫師,拼拼湊湊出波瀾壯闊的曆史的其中一小部分,将那些曾經發生的故事在我們眼前還原,就像是在創造藝術。”
伊栀注意到塔塔爾鳴伊在提及神思意匠這個職業的時候,眼中透露着向往和羨慕,就連給神思意匠的用詞都是這麼尊敬和正面,所以……塔塔爾鳴伊其實也很想成為神思意匠的嗎?
伊栀垂眸:“你活了這麼久,這裡的書籍想來已經翻閱了許多遍了,為什麼還要我過來?”
塔塔爾鳴伊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忽然将雙手搭在了伊栀的肩膀上:“我說過曆史是活的,尤其是在這間圖書館,即便我活了很久也依然沒有拿到這間圖書館的全部權限,看不了所有的資料。
其他人我也帶他們進來過,可無論是姬将晚、阿斯那克、阿庇克萊斯還是霖音,他們所取得的權限甚至比我還低,但這裡仍然有我們無法觸及的資料,其實昨天晚上我就來過這裡,一開始本沒有這麼想過,但是我想如果是你,或可一試。”
伊栀搖搖頭:“我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特别的能力,而且連姬将晚這樣身負規則之力的存在都不可以,我又怎麼可以?”
塔塔爾鳴伊:“不,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講神思意匠的故事嗎?”
伊栀搖搖頭,茫然的看着她,而塔塔爾鳴伊則道:“無論是哪一個世界的神思意匠,都隻能記錄零碎的片段,但是這棵樹卻藏着「桫椤域境」自誕生起所有的過去,顯然這非普通的神思意匠所可以窺探。
可是你不一樣,你是觀測者,觀測的是這個世界,其中也包括記錄過去發生的一切。
倘若世界最終真的要走向滅亡,也該由你這雙眼睛記錄此地的文明,再将它帶到一個全新的世界,播種新種創造一個新的文明。
隻是就我查到的過去,文明的演繹總是在還未發展至巅峰之時就已破碎,倘若将它比作一本書,便是還沒寫完的破碎之書。”
伊栀喃喃道:“破碎半書……”她猛然想起這個以遊戲為名的最初的代号,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神思意匠在現實世界當然是存在的,所以他們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一切了嗎?知道波瀾壯闊的人類文明總是如此反複,永遠也到不了結局,是嗎?
塔塔爾鳴伊輕笑一聲:“真是貼切的比喻,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還是要嘗試,說不定我們就赢了,不是嗎?”
伊栀點點頭,一臉肯定的說:“你說的對。”
塔塔爾鳴伊:“那就……拜托了,剛才的記憶其實就是我沒有從中解讀到的部分,看來你一來就已經觸及到這裡的核心了,我相信隻要你繼續,我們一定能找到于現在的我們而言最重要的信息。”
“我會盡全力。”伊栀點頭答應,她轉過身,面向這棵大樹,随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緩緩擡起頭睜開眼睛,對上了其中一顆果實。
在對上視線的一瞬間,果實周圍飄動的字符就像是被伊栀吸引了一般,無數信息流從果實身邊遊離開來,毫無預兆的沖進了伊栀的意識海中,而這一次,是整個「桫椤域境」的發展史。
主視角依然是伊栀所熟悉的阿特拉斯生命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