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溫自認為不是個好人。
比起其他人,他更在乎自己的“孩子”。
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沾染這些東西,要不然幻夢俱樂部也不會把他趕出去。雖然幻夢俱樂部裡的成員也沒有好到什麼地方去,但另外兩個真神組織顯然是無法容忍他們包庇一個異端。
因此,曾經名噪一時、被認為是下任主事最佳候選的諾溫狼狽地離開了幻夢俱樂部。
他還記得那些人是這麼說的:
“從今日起,你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不管你是死還是活,都别讓我們再見到你。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我們要殺的異端!”
但如果問諾溫是否後悔私自學習禁忌儀式,并犯下累累惡事的話。他當然不後悔。
如果不是那樣,他又怎麼能擁有那些“孩子們”呢?
即使是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也不後悔。
……好吧,這話說得好像有點太早了。
“喂,别碰阿萬,她性子很膽小的!”諾溫呵斥道。
他幾乎炸毛,立刻上前攔住了A騙人大師。
“這家夥叫阿萬嗎?”玩家好奇的問。
她手裡正捏着一個和之前看起來差不多的小眼球,那黑團子縮成一團,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這正是她從諾溫那裡得到的。
反正NPC被綁上船,東西都屬于她了。這怎麼能算搶呢?
隻能算拿。
旁邊蹲着的黑看見他居然敢直接喊A騙人大師,立刻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要他說,現在這地方最勇敢的就是這位新來的了——他雖然對山羊的加入難以置信,但既然是大師說的,那就是毋庸置否的事實。
沒人敢反對這個惡魔般的女人。
“……對。”諾溫渾身一僵,低聲回應道。
他的眼睛能看見别人看不到的東西,這畫面就算是A騙人大師也不知道。
女人那雙黑色的眼裡閃過好奇的光,紅色的霧氣從她的發絲間穿過,落在肩頭,繞過指尖。這一幕在他看來,就像是噬人的毒蛇纏繞上她的身體,但礙于某個約定而無法動手。
但待在她身邊的任何生物都會感到一種脖子上纏繞着東西的窒息感。那感覺那麼的真切,但是回過神來卻又找不到源頭。
“你吓到她了。”諾溫垂下眼,避開紅霧中投來的一瞥,說,“把她還給我吧。”
“是嗎?”A騙人大師摸摸自己的下巴。
她轉頭看向黑,就像是一個很不理解的人尋求一直以來的疑惑般詢問道:“我有這麼吓人嗎?”
黑渾身一僵。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對面的諾溫,沒想到天大的禍事落到自己頭上。
他控訴:你怎麼能這樣!
諾溫默默移開視線。
黑感受到大師的眼神随着時間的推移多出了些不耐煩。
他不敢繼續耽誤,隻好慌亂地組織一下語言:“不、沒有的事!大師你人很好的,我們都知道!怎麼可能吓人呢,明明是這個……阿萬,對,膽子太小。”
暴力控制船隊逼他們為自己辦事、空降神聖符号并不允許任何人反對自己、明明不信神但是把無厭之手哄得隻聽她話、在其他人戰戰兢兢的時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聽任何人的勸告隻看得到自己想做的事、自然而然的把屬下當作自己所有物……
如果做出上述行為的是其他人,當然吓人。
但如果是A騙人大師,沒人敢說吓人。
因為不用外出,所以大師把黑色的長發散了下來,它們落在肩頭,為女人增添了一份慵懶。
她總是在笑,就像是狐狸一樣,仿佛臉上挂着一張面具。每次對上那張嘴角微微勾起的笑臉,黑總有一種大師在思考把他開腸破肚看看會不會死的感覺。
黑悲傷的想:不管是誰每天跟在A騙人大師身邊,都會有一種即将要暴斃的感覺的!難道上司就是這種恐怖存在嗎?
黑以前的上司管不住他,後面上司死了更是沒人管。
“這樣啊~”她拖長聲音,說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還給你好了。”
A騙人大師随手丢給諾溫。
諾溫趕緊接住。
玩家覺得無聊,哼着歌回房間去了,把諾溫和黑丢在原地。
見人走遠,黑才收回視線。
他咽了咽口水,打量一番諾溫,壓不下心裡的好奇心,“那個,諾溫,你為什麼答應大師加入我們神聖符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