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禧被領到一間安靜的茶室。
沒多久,周文骞走進來,随手帶上門。坐在溫禧對面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說你,真是不死心啊,就非得多管閑事?”
“周文骞同學,如果不是你恰好和我們一個小組,以及你一直不接電話,我也不想大老遠來找你。”溫禧語氣認真道。
“就為了個破畢設?”
“是,這對大家來說都很重要。”
周文骞見溫禧端着一張臉,這回仔細看了下她,發現人長得其實還不錯,就是渾身散發那種道德标兵味兒,讓他感覺有點煩。
他當着溫禧的面,低頭點了支煙,随後說是和她打商量,姿态卻擺的很高:“不然這樣吧,你們替我把畢設做了,回頭我給你們一人打點錢,算作辛苦費。不過條件是,沒事别打擾我,互不幹涉。”
溫禧抿了抿唇,“邵雪在幫你做你的那部分内容。”
“那不就完了嗎?!所以你多餘來找我幹嘛呢?!”
“導師發現你不在,明确表示需要你到場和她見一面,了解情況。但你沒來,所以,希望你抽時間回趟學校……”
“沒空。”周文骞徑直拒絕。
“為什麼?隻用抽出一個小時去趟學校見下導師,能耽誤你多長時間?”
“我很忙的。還是說,你不想要這筆辛苦費,那我都給邵雪?”
溫禧無語,半晌回答:“還好邵雪和你分手了。她起碼對自己承諾的事情能做到言而有信且努力,你除了錢還有什麼?”
“?”
她決定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不如和導師打商量,讓周文骞退出小組。學校總不能因為一個人擺爛拖後腿,就真的影響到其他人畢業。
話已至此,溫禧已經沒什麼要和他多說的,起身打算離開這裡。
未料周文骞卻伸出腳攔住她的去路,黑着張臉看着她:“我家的确有幾個臭錢,不出意外,這些錢将來還得用來給你這種不識好歹的人發工資。”
這句話多少夾雜幾分諷刺與傲慢。
随後,周文骞站起身,輕吸口煙又吐出,“着急走什麼啊,來都來了,請你吃頓飯再走啊。你這輩子,可能也就來這裡一次了。”
“不用。”溫禧懶得理他,正欲繞另一邊出去。
周文骞卻扯住她的手腕,“你要是能把我哄開心了,沒準我心情好,還真能抽空回趟學校。”
溫禧想說随便,但周文骞卻絲毫不尊重她的想法,蠻橫地将拽着她去了隔壁。
厚重的大門推開,她就像一個誤闖的外來者,站在光影交錯中,目睹滿室的奢侈與歡聲笑語,也迎來毫不掩飾的審視與打量。
有人見周文骞忽然牽了個面生的女孩進來,調侃道:“二少這是從哪裡找來的人?口味都變了?這麼清心寡欲。”
溫禧今天剛好沒化妝,五官看着端正,就是素着臉就顯得格外白淨。
“别胡說八道。”周文骞否決道,将溫禧随便安排在一個空位上,卻又不拿睜眼瞧她。
剛好有人這時叫走周文骞,他便把溫禧晾在這裡,等回來再找機會讓她難堪。
溫禧所坐的位置正好對着門口方向,所以人來人往的很矚目。
面對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眼神,溫禧繃緊身闆,挺直背脊。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也不再放在她身上。
溫禧順着衆人追随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方才被她認錯成周文骞的男人。
他們某些神态角度的确有點像。可細看比較,這人五官更深邃立體,膚色偏冷白,不笑的時候自帶疏離感,氣質也偏沉穩内斂。
兄弟兩人站在一起,周文骞的氣勢顯然弱了點,甚至少了此前在她面前的嚣張狂傲勁兒。
溫禧神情若有所思,或許周文骞并非她想象中那麼有恃無恐。至少現在她察覺到,他的哥哥,顯然壓他一頭。
她長久的注視,似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周北堯準确無誤的對上溫禧的目光,黑眸深不見底。
這麼被抓包,溫禧面上雖不露聲色,實際上心慌地去拿水杯,掩飾自己的窺視。
“诶,你是二少的女朋友?”一個男人問道。
溫禧反應過來是在和她說話,立刻搖頭:“不是。”
“我就說嘛,他怎麼突發奇想去扶貧……”對方觀察過溫禧的穿着,立即跟身旁的朋友嘟囔了句。
等說完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便假意道,“我開個玩笑啊,你别放心上。”
溫禧直勾勾盯着男人,倒也沒生氣,隻主動開啟話題:“那你們來這裡是幹嘛啊?”
“今天不是二少生日嗎,當然是給他慶祝生日的。”男人說,見溫禧一副天真無知的樣子,嗤笑,“你這都不知道?”
“不知道。”溫禧直言不諱,“畢竟我又用不着巴結周文骞,你說是吧?”
“……”
男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溫禧耍了,放下手裡的酒杯:“你什麼意思?”
“我們都坐一桌了,誰比誰高貴?我說話有點不過腦子,你可别介意。”溫禧平靜回答。
“你……”
“行了,你跟一小姑娘見識什麼。”男人朋友拽住他。
溫禧沒理會男人的怒視,一言不發地喝了水。她看了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也該走了,不然等周文骞過來,隻能是被耍的份兒。
于是她從座位站起身,順手端起水杯,走向周文骞。
周北堯正端着酒杯心不在焉地聽着周圍人的寒暄,餘光注意到一抹白色身影朝他們這邊走來,眸光淡淡掃去。
溫禧按捺住急速的心跳,朝周文骞舉起杯子:“周文骞同學,生日快樂。希望你能早日完成畢設,順利畢業。”
話音剛落,大家面面相觑,反應半天才道:“什麼東西?畢設?”
“我突然想起來,阿骞快大學畢業了吧……”
周文骞:……
他皺緊眉瞪着溫禧,仿佛在指控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禧裝作無辜,複而又對上周北堯的視線,繼續道:“還是希望能抽出時間回趟學校,見見導師。今天我就不多打擾,玩的開心,學校見。”
周文骞滿臉黑線,此刻隻想撕爛溫禧的嘴。
但溫禧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迅速将杯子裡的水喝完以表敬意,趁衆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匆匆離開,如同一隻得逞了的兔子溜得極快。
周文骞下意識追上去,卻被身旁的人制止腳步。
“你明天不是定了去港城的機票,怎麼有時間回學校?”周北堯冷不丁地問。
聞言,周文骞動了動唇,想狡辯幾句,可對上周北堯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他又覺得自己會被瞬間看穿。
“還沒定機票呢,也可以改簽。要不是她提醒一下,我都差點忘了。你看我同學多負責,追到這裡來監督我學習。”
“不是前女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