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迹流淌,執照内頁有燙金紋路緩緩亮起,縱橫交錯,交織成他再熟悉不過的輪廓。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們把你的‘枕戈’畫進來了!”那人笑起來,“每一個通過考核的修理師都會拿到這樣一份執照,然後點亮機甲,很有儀式感吧?這張是給你的,不過沒有編号。”
“區别對待還這麼明目張膽?”他問。
“這叫特殊待遇!你可是機甲之父哎,當然不需要編号啦!反正後世所有修理師,都會記住你的名字……”
“砰——”
穿堂風驚掠而過,重重閉上修理店窗戶。
宋連旌恍然回神,又聽見格萊特與西裝男的诘問。
修理師工會的執照,他有。
隻是百年前,它就與“枕戈”一起化為飛灰,沉于星海,再也無迹可尋。
……
“所以,你是拿不出來了?”
沒有等到回答,西裝男的嘲諷更加直白:“都到這種時候了,垂死掙紮還有什麼用呢?要我說,你們不如省着點力氣,想想以後應該怎麼辦。努努力,說不定未來還能拿到正版的修理師執照。”
工會的其他人也笑出了聲——南岸這群窮酸家夥,想要拿到正版執照,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連學都沒有上過,更不用說學會博大精深的機甲修理了。
南岸屈指可數的修理師都來自外地,無一例外,全是最低的E級,這樣的人能教出來什麼學生,自然也不必說。
“你們要是機靈點兒,讓我們趕緊把這樁事辦成,格萊特會長發發慈悲,稍微點撥一二,都比你們待在這裡十年學得都多。”
格萊特亦是微微颔首,收下了這句吹捧:“他們說得不錯。”
可真夠不要臉的!喬治亞小聲罵了一句。依他看,宋先生的實力深不可測,至少是名能修軍用機甲的B級修理師,甚至到A級都有可能。也就是人家在隐藏身份,不方便直接拿出自己的證件,不然必定晃瞎工會這群家夥的狗眼!
但此時此刻,沒有證件,他們面對工會的刁難還是無計可施。
喬治亞十分糾結,欲言又止時,卻見黑發青年從容走下樓梯。
還是那副不着調的打扮,可是一線陽光從窗戶裡漏進來,照在他身上時,喬治亞恍然覺得,頭上的退熱貼是他的王冠,身上的羽絨被是他的披風。
這另類的國王徑直走到格萊特對面,拉開一把椅子。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工會衆人紛紛扭過頭來,格萊特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陰晴不定。
宋連旌壓根沒理他們的目光,相當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支着頭,翹起腿,又整了整被子。工會的人被他一系列慢條斯理的動作搞得一肚子無名火,卻沒看見他手腕上光腦微微亮起,有文字飛速劃過。
直到他們的耐心将要告罄,宋連旌方才開口:“你們要的執照,我現在确實沒有。”
“那你還在這兒磨叽什麼!”西裝男極為不滿,“影響我們走清算程序。”
“因為我們會有的,”宋連旌說。
“哈?你是會魔法啊,還是打算現場給考一個出來?”
“是的,不過不是我,”他自然地說。
考試是不可能去考的,他一百多年前就畢業了,學校都炸了兩三回,誰還要受考試的罪!
因此他極其坦蕩地指向喬治亞:“是他。”
誰?
工會的人都愣住了,喬治亞也露出迷惑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出聲:“诶?真的假的?我去嗎?”
“對,”宋連旌溫聲說,“我會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