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有時候總覺得離自己離未來很近,可現在擡起頭卻隻看到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
夏槿抱着電腦回到宿舍,冉白也不知道何時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夏槿下意識地問,明明昨晚才剛回家,難道不應該在家多呆幾天嗎。
“電腦落學校了。”冉白揉了揉自己緊蹙的眉頭:“明天不是交論文初稿嗎,文件都在電腦上。”
“哦。”夏槿點了下頭,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順帶回來分個手。”
夏槿踉跄了下,回頭不解地看她。
冉白頭也沒擡,打開電腦改起了論文,看上去不甚在意:“他模特公司簽到了上海。”
“現在一年都見不了幾次,久了感情早淡了。”冉白的語調輕松,甚至落到夏槿耳中,竟然帶了幾分灑脫:“反正橫豎都得分手,趁他這禮拜在學校,也把事情講清楚。”
“……”夏槿沒吭聲,聽到邊上的林佳音問:“你舍得啊?”
冉白的男朋友是同屆服裝表演系的模特,大一的時候,冉白還拉着她去看過他和江大的籃球賽,聽冉白說他們從小就認識,快十幾年了。
“這有什麼舍不得的?”
“英國的服裝設計哪怕申請不上,我還申請了時尚管理保底。”冉白說:“我要出國他要工作,與其分隔兩地分分合合,倒不如趁早好聚好散。”
夏槿頓了下,想起她一直沒有去細思的未來,下意識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何欣想起什麼,沒再繼續下去剛才的話題,問夏槿:“诶,夏槿,你的申請時間什麼時候截止。”
“年底。”
林佳音:“我天,那隻剩一個半月了。”
“是啊。”夏槿歎了口氣,想起那個越來越近的日期,心底跟着焦慮了起來。
“那你和顧洵說了嗎?你出國的事。”
夏槿收拾東西的動作一停,她悶聲道:“我們很久沒見了。”
快半個學期了。
雖然說他們都忙,但問題更多的還出在夏槿身上。
她的失眠越來越嚴重了,她的臉色每天都很差,加上上個月去體檢,驗了次血常規,發現自己嚴重貧血。
她怕和顧洵見面,一看她的臉色,顧洵就會看出不對。
但還有一層最直接的原因。
夏槿實在太忙了,少有的一點空閑,夏槿都用來休息,她也不想協調時間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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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夏槿再度失眠了。
看着過一天少一天,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申請截止日期,她開始變得更加焦慮,以至于手忙腳亂中,總是忘記了兼顧别的要緊事。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閉上眼,是縫紉機上滾動的鎖芯,眼花缭亂的英語文書,還有那自己倉促趕完的論文初稿,耳畔還伴随着踩縫紉機的踏踏聲。
這下好了,睡眠障礙,還伴随着幻聽。
所有事情堆在一起,沉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将她禁锢得喘不過氣。
夏槿焦灼地睡不着,考慮了很久,還是爬起來吃了顆藥,在心底安慰自己,熬過這陣就好了。
橫豎也不過一個半月了,到時候申請完美國的學校,應該會輕松些。
她沒什麼困意,點開微信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置頂的和顧洵的聊天。
時間停留在上周末。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總會多想一些。
夏槿想起了白天冉白說的話。
好聚好散嗎。
要是兩年前的夏槿,雖然會尊重别人的選擇,但對她自己而言,一定會堅決反對這種行為。
她已經習慣于在感情上堅持。
所以當從前宋夏問夏槿,她出國了和顧洵的感情怎麼處理時,她總會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跨國戀呗”,反正信息時代,聯系比過去方便許多。
可眼下她卻第一次,失去了對未來的信心。
因為整體來概括他們這一年,那就是長期的忙碌、疏忽與離别。
這也是夏槿所擔心的。
因為同在一座城市都是這樣聚少離多的狀态,更何況等自己出國後,與他隔着大半個地球。那是誰都可以預見的結局——在日複一日的時差與忙碌中不斷消耗着原有的感情,走到最後,愛意消磨,兩個人疲憊地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