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那些事情,夏槿不願意多想。
她和顧洵剛在一起那會兒,是發自内心的喜悅。
但他們分開這麼多年,她不願把自己困在過去,對着那麼點美好的記憶反複拿出來回憶。
畢竟陷入過去不是什麼好事情。
夏槿揉了揉眼睛,避開顧洵望向自己的視線,用胳膊肘推了推溫舒,捏着嗓音撒嬌道:“小姨,我餓了。”
“……”溫舒寫病曆的手一抖,她打了個哆嗦瞟了眼夏槿:“你還沒吃飯啊?”
夏槿點了點頭,溫舒提筆又在之上快速寫了幾行,蓋上筆:“那正好,一起去食堂吃了吧。”
“小顧,你也一起去吃了吧。”
顧洵:“好。”
夏槿其實來過江大二醫的食堂,在她剛回國時,一次來幫溫然給溫舒送東西,兩人直接在食堂吃了個飯。
不過也是巧,那會兒還沒碰見顧洵。
後來相親倒是碰見了。
夏槿跟着溫舒一前一後地點了幾個菜,到了桌邊,自覺地坐到了溫舒的邊上,無視顧洵的目光,埋頭吃飯。
盡管她努力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還是總感覺到周遭,時不時地有幾道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看得夏槿不自在,她随口問道:“小姨父呢?”
溫舒:“在手術。”
夏槿失望地哦了一聲。
溫舒奇怪:“怎麼了?”
“沒事。”夏槿别扭地吃着飯:“感覺小姨父在會好點。”
至少能把這張四人桌坐滿,替她擋擋别人的視線。
正這麼想着,身邊就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從她身邊走過,繞過她,在溫舒身邊停下,和溫舒打了聲招呼。
而後餘光越過溫舒,在夏槿身上短暫停留,笑着問道:“溫主任,這位美女是誰啊?”
“哦。”溫舒放下筷子,介紹道:“這是我外甥女。”
“這是神外的陳醫生。”溫舒對夏槿說。
看着和溫舒關系很好,夏槿也跟着放下筷子,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對溫舒的那名同事打了個招呼:“阿姨好。”
“你好。”那名醫生也跟着笑了,打趣道:“原來是溫主任的外甥女,我遠遠看着還以為是小顧醫生女朋友呢。”
“……”這回連顧洵也放下了筷子,對上夏槿投來的目光,兩人交彙一瞬,夏槿的嘴角不動聲色地動了動。
言下之意,讓顧洵别接話。
她怕溫舒同事得知顧洵是她的“男朋友”,在這兒多問了幾嘴,讓他們在溫舒面前露餡了。
“行了,不說這個了。”溫舒替夏槿扯開了話題,問她同事:“你手頭那個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夏槿感激地瞥了溫舒一眼,轉頭繼續吃飯。
隻聽着兩人交談了幾句,那名女醫生就端着飯離開了。
夏槿松了口氣,聽見溫舒的身子轉了轉,問夏槿:“怎麼忽然改行用中藥染布了?”
“就想試下中藥。”夏槿沒把剛才那個插曲放在心上,把問題丢回去:“小姨,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這我還真給不了。”溫舒笑了笑:“小顧,你說呢?”
“給阿槿點建議。”
坐在對面被突然點名的顧洵筷子一頓,有些茫然地擡起頭。
“……”但夏槿輕笑了聲,顧洵這副模樣,跟高中在化學培優班,寫物理題時被化學老師點名一模一樣,但還是裝模作樣地驚訝道:“顧醫生原來還會中醫啊?”
“奶奶是中醫。”顧洵咽了口飯,慢慢說道:“我也就隻是跟着了解幾味中藥而已。”
顧洵說:“不過你要的胡枝子,大概染色染出來比較淺。”
“嗯。”夏槿點了點頭,盤裡的飯吃得差不多了,她丢下筷子一手撐着頭,好奇地看向顧洵:“那顧醫生說用什麼?”
夏槿:“有什麼适合染色的中藥嗎?”
顧洵想了片刻,不太确定道:“五倍子?還有蘇木。”
顧洵:“我記得染出來是紫色和紅色的。”
這算是比較常見的中藥染料了。
但夏槿還沒試過用五倍子染布。
不過顧洵知道,倒是讓夏槿感到意外,她發自肺腑地贊歎了一句:“顧醫生還真是博聞廣識。”
她過去隻知道顧洵會一點中醫,怎麼不知道顧洵還會這個?
她看向顧洵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意外與欣賞。
“我初中那會兒閑着無聊,我奶奶教我了一點。”顧洵察覺到夏槿的視線,笑着說:“讓我别拿這些藥材單獨煮,會給衣服染色。”
“你需要嗎?”顧洵問:“五倍子和蘇木。”
“我晚上過去一起拿點,明天和胡枝子一起送過去。”
“多謝顧醫生。”夏槿沒拒絕,她眉尾揚起,看上去心情很好:“顧醫生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回頭把顧醫生聘作我們公司的顧問好了。”夏槿已經全然忘了身邊還坐着個溫舒,她笑眯眯地看着顧洵:“顧醫生時薪多少錢?”
“……”顧洵輕咳了一聲,神态坦然:“這個的話——”
他說話的尾音微微上揚,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五百。”
夏槿:“……”
“顧醫生時薪太貴了,我這小本生意,我可聘請不起。”
“行了。”溫舒的手落在夏槿的肩頭,無奈地拍了拍:“你别跟小顧開這玩笑了,小顧平時一個人都快拆成兩個用了。”
溫舒:“有這時間,還是好好休息,你們兩多出去走走。”
夏槿:“……”
差點還忘了,他們現在在溫舒眼中,是一對不折不扣的情侶。
-
順利解決掉這事以後,夏槿心情頗好。
她晚上睡得安穩,第二天帶着愉快的心情來空無一人的公司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