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錢?”解琛一愣,不解地反問:“誰付的?我沒付過啊。”
服務員指了指方才張一珩進去的那間包廂——“剛剛那間包廂裡那個很高的男生。”
夏槿聽這話往那包廂看了眼,包廂門敞開着,有幾名服務員在裡外走着收拾東西——“人呢?”
服務員停頓片刻:“走了快十分鐘了。”
夏槿:“……”
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這錢給付了。
她無視解琛打探的目光,拿起手機問張一珩:【解釋一下?】
另一邊像是預感到她會發消息一般,回得很快:【學姐難得來我老家一趟,總要讓我盡下地主之誼。】
哦,差點忘了,他就是吳江人。
夏槿:【那我先謝謝你這個地主。】
-【下回來江州試裝,跟我吃個飯。】
夏槿不喜歡欠着人情,今天讓張一珩請了客,總還是要把飯給請回來的。
解琛注視着夏槿臉上挂着笑意,熄了手機,這才問:“怎麼回事啊?”
夏槿:“沒事,我回頭回江州請他再吃一頓就好。”
解琛眉目一挑,他自然知道夏槿口中的“他”是誰,他不經意地瞥了坐在一旁不動如山的顧洵一眼,隻得在心裡默默歎氣:“可不是說好了我請你的?”
“行了。”夏槿理着包,聽到這話不禁擡頭斜眼看他,并不在意:“我們之間還差這頓飯?”
在江州一個電話就能把人請來了,解琛要真過意不去,下回在江州請她吃回來就好了。
解琛:“……”
“你住哪兒?”解琛輕咳一聲,提議說:“我送送你?”
“不用。”夏槿擺手拒絕道:“我打車來的,我回去之前在這城裡再逛逛。”
下午還沒逛夠呢。
她一會兒還想再去看看山塘的夜景。
過去沒看成的,現在有了機會,還是把握一下。
-
解琛目送着夏槿坐上了車,這才不耐地擡起胳膊肘,擊了顧洵的手臂一下:“你怎麼一晚上都不說幾句話?”
顧洵沒接話,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伫立在那兒,注視着漸漸開遠的出租車,直到那車化為一個小小的光斑,融進一望無際的夜色中,消失不見,他這才轉過身,淡淡道:“不知道說什麼。”
“什麼不知道該說什麼?”解琛不忿地說:“你怎麼不跟她解釋張楊那事?跟你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夏槿還氣着。”顧洵踱步在路燈下,他看着腳下拉長的影子,放慢了腳步,像是想讓解琛放心:“我會和她解釋清楚的。”
“這事不怪你。”解琛歎息道:“這事怪我——我那會兒才得知時,我都不敢來同你說,那時候你和夏槿分手兩年,我心說你生活一切如常,我還是不提這事惹你煩悶。”
“後來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前幾天夏槿來問,我才想起來,要早告訴你早些解決,估計也不會有現在這樣……”
顧洵:“但這事還是因我而起。”
是他沒處理好,才讓别人對夏槿有了這樣的誤會,也是他沒注意,才讓這個對她的編排落入了她本人的耳朵。
夏槿什麼也沒做錯,她不該受到這樣的诋毀。
“那張楊那邊——”解琛試探性地問:“你們真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顧洵的腳步一停,他站在街邊,沉默不語,過了很久,他才說道:“我不喜歡别人編排我的私事。”
其實這話并算不得真。
這麼多年,在他身上的那些閑言碎語并不少,多半還是關于他的身世,話裡話外,無非是說他可憐,父母不管,從小被丢到外婆家養着。
他早就聽習慣了,習慣了在他背後對他的議論,他的身世,别人議論得再多,也改變不了。
隻不過這回不同,事關夏槿,顧洵不想忍讓。
“也行吧。”解琛看顧洵這副模樣,也自知改變不了什麼:“反正大學以後,你們也很少聯絡了,就這樣吧。”
“不過有一事情我還是得提醒你。”解琛勾着顧洵的肩,他比顧洵高半個頭,輕而易舉地将人拉過來,低聲說道:“看見今天那模特了嗎?”
顧洵不語。
解琛啧了聲:“稀奇。”
顧洵不明白:“什麼?”
解琛:“你是這個反應。”
“有時候我還挺看不懂你的。”解琛的語氣有些急:“别人都臨門一腳了,你還能這麼淡定。”
“……”顧洵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他淡笑道:“我急也沒用啊。”
他得等夏槿氣消了,夏槿肯給自己一個辯白的機會,他把話說清楚,再像過去一樣,一步一步地朝夏槿走。
這事兒急不來。
顧洵心裡明白,無論如何,他都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他不想再錯過夏槿。
所以他得規劃得長遠些,好好地,循序漸進地往前走。
這一次,他想規劃到未來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