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暗自提醒自己,這回到醫院可得警醒着點,她歎了口氣,答應道:“知道了。”
挂了電話,在手機上跟南謙然說了一聲,夏槿請假了一小時,回家給夏臨拿衣服。
等到走到麻醉科把袋子丢給夏臨,夏槿這才想起前天問顧洵,聽他提起過,他是今天拆線。
夏槿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還早,她從請假到現在,也就隻過了半個小時。
都走到這兒了。
夏槿勸自己,那就過來看一眼好了。
反正也耽擱不了多久。
想到這兒,夏槿的腳尖一轉,調頭快步往顧洵辦公室走。
辦公室的門緊掩着,夏槿不知道顧洵在不在,正想敲門,就聽辦公室裡的人說話一來一回,音量大得像是裡頭的人就站在門邊講的一樣——
“聽說顧洵那傷都已經拆線了,也不是很重嘛。”是一個男聲。
“……”夏槿縮回了手。
看來來的不是時候,這都拆完了。
“你少來,顧醫生要是再不回來,你又要說了。”另一個女聲嗔怪地說道:“你說這次醫鬧,顧醫生上前擋刀幹嘛啊,和那女生和他非親非故的,顧醫生就這麼沖了上去。”
“那人拿的可是刀,顧醫生也不考慮一下自己的手。”
男聲啧了一聲,嘲諷地說:“你傻啊?那是他女朋友。”
“什麼?”
“他女朋友可是溫主任的外甥女。”男聲慢悠悠地說:“之前他女朋友來醫院時見了幾次,長得還挺漂亮的。”
在門口給顧洵發微信問他在哪的夏槿:“……”
“護士站那邊都傳開了,顧洵拉着那女生親口跟林護士承認的。”男人的聲音閑閑地傳來。
女人顯然不太相信地反駁:“是顧醫生女朋友又怎麼樣?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是溫主任的外甥女。”
男人戲谑道:“溫主任親口介紹給陳醫生了,哪還有假?”
“……”辦公室裡消了音。
夏槿低頭,微信彈出了一條消息,想來是顧洵,夏槿正準備點開往外走,又聽辦公室裡那個男聲繼續說道——“要我說,顧洵這次擋刀擋得還挺值的,本來八字沒一撇的事,他這一擋刀,一下子給人姑娘吃的死死的。”
夏槿:?
她無聲地收回腳步,沒點開微信,息了手機揣兜裡,站在門口繼續默不作聲聽牆角。
“回頭當個上門女婿,估計也闆上釘釘了。”
“我那天瞧見那女生,手裡提了個三萬的包,送給顧洵的早餐,一份都要三百多,是個富二代沒跑了。”男聲笃定地說:“這誰肯放手啊。”
“……”
富二代夏槿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着的包。
背了快三年了。
還是當年黑五時,讓在法國出差的冉白給自己代購的。
是上萬了,但還是比三萬便宜點。
“你是說,顧醫生替人擋刀,是為了讨好溫主任?”女人分析道:“不至于吧,顧醫生的能力都是醫院裡有目共睹的,他走到現在哪裡靠的是溫主任?”
“我也隻是猜測。”男人歎了一口氣,含沙射影地說:“不過顧洵論文确實發的挺快的,估計也是因為他女朋友的緣故,溫舒背地裡多少照顧一點吧。”
“……”
神經病。
自己今年才跟顧洵碰上,之前顧洵發的那些論文,還能跟她扯上關系?
編排也不編排得像點。
夏槿實在聽不下去,啧了一聲。
盡管有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沒聽到算了,但怒氣既已被點燃,夏槿也就顧不得思量太多後果,她捏着門把手用力下按,做好了進去和那個背後編排自己的男醫生大吵三百回合的準備。
隻是她的手拉住門把手,正要推開,身邊閃進一隻蔥白的手,先于她的動作,迅速扣住她的手腕。
“……”夏槿不悅地回頭,對上顧洵無措的眼。
她像是被抓包一般,莫名地感到心虛,垂下眼眸,錯開他的注視,目光落在了他的頸間,盯着那道不長不短的傷口。
線已經拆了。
傷口早已愈合,泛着淡淡的紅。
就這樣觸目驚心地,橫在他的喉間。
時刻提醒着夏槿,這是顧洵因她受的傷。
“過來。”人來人往的走廊裡,顧洵壓低了聲,牽着眼底還冒着愠惱的夏槿,往走廊的另一頭走。
“你做什麼?”夏槿後知後覺地回神,不滿地想掙開他的手,隻是沒想到引得顧洵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夏槿沒掙開,隻得加快步子,跟在顧洵身後。
樓梯間的門一關,便是一方安靜的封閉空間。
顧洵這才放開了對她的桎梏,夏槿心裡的氣惱随着手上的那股冰涼消失冷靜了不少,但還是憋着嘴,有些不服地問:“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鏡片上的光斑模糊了顧洵墨色的眼睛,夏槿忽覺得顧洵的眼底有些朦胧,他靠在門邊,兩手在兜裡,哂笑道:“他們說的不是事實嗎?”
“……”
“雖然一年後就要分手。”顧洵說得輕描淡寫:“但你現在不是我女朋友?”
“……”
“可是他們說你……”夏槿不知道顧洵剛才在門邊聽到了多少對她的诋毀,自己難得來一次就撞上了,很難想象平時,别人在背後是怎麼說他的。
“我不在意。”顧洵沒什麼情緒地打斷道。
“什麼?”夏槿沒聽明白,下意識地想反駁,“可是你走到現在,靠的都是你自己。”
為什麼不說呢。
“工作那麼多,我為什麼要分神去和人解釋這些?”
“……”夏槿眨了眨眼,說:“所以我會替你解釋啊。”
“可是夏槿。”顧洵的臉上沒什麼笑意,無奈地看向夏槿,淡淡地問:“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夏槿,要嚴格來說,我們現在隻能算得上是雇傭關系吧?”顧洵的聲音辨不出喜怒,“現在也不是我們的工作時間。”
“雇主還是不要插手下屬的生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