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不是你剝的?
夏槿白了他一眼,從他身上翻下來。
顧洵借勢站起身,“我去洗個冷水澡。”
夏槿的目光深深地向下探去,“這麼冷的天,不會感冒?”
“要我幫你嗎?”
“……”顧洵深吸一口氣,指了指書房的房門,讓她趕緊離開,“溫教授讓我給你帶了瓶香水,她說她不喜歡那個味道。”
“什麼香水?”
“冥府之路。”
正好她那瓶用完了,夏槿從沙發上坐起,反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這不是剛睡醒?”顧洵挑了下眉,“今晚還睡得着嗎?”
夏槿擠進顧洵和浴室門的間隙,新做的美甲戳了戳他敞開的胸膛,一字一頓道:“我睡不着,隻會來騷擾你。”
“……”顧洵眸色略深地掃了眼她鎖骨上的紅痕,嘴上依舊不饒人,“哦,那我還挺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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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的水聲響了半個多小時才停,顧洵打開浴室門,渾身冒着一身冷氣靠在門邊,拿着毛巾擦發稍的頭發。
夏槿指了指桌上的包,“我沒找到。”
“沒有嗎?”顧洵
“我就找到個紅包。”夏槿拿着一個紅包出來,“這也是我小姨給的?”
“紅包?”
“你幫我拆開看看裡頭是什麼?”
顧洵握着毛巾的手驟然一縮,他看着那個紅包,怔住了,“好像不是。”
“你哪個患者給你塞的?”夏槿拆開紅包,拿出了張紅色的銀行卡,意外道:“好像裡面是張卡。”
“是張銀行卡。”夏槿把那張銀行卡拿給他,“這上面還有密碼。”
“……”顧洵放下毛巾,走至沙發邊,想伸手攬她,剛一碰到她的手臂,指尖冰涼的溫度讓夏槿打了個哆嗦。
夏槿推開他,把沙發上的毛毯丢到他身上,沒好氣道:“裹好。”
“……”顧洵輕笑了聲,搓了搓發涼的手,快入冬了,還真有點冷。
他依言把毯子蓋在了腿上,接過夏槿遞來的卡看了看。
是一張儲蓄卡,上頭貼的标簽,是他的生日。
顧洵歎了口氣,猜到估計是在會議結束,顧慧安趁亂塞進他包裡的。
“應該是我媽給的。”顧洵去拿沙發上的手機,“我打個電話問問。”
夏槿點了點頭,轉身去廚房裡泡茶,給他騰一點空間。
祁門紅茶在桌上浮起蛇形水霧,夏槿端了一杯放在茶幾上,拿起剩下的一杯,回房去了。
顧洵歎了口氣,正想提醒夏槿大晚上的少喝點茶,那嘟嘟了半天後的電話就在此時被接通了。
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洵?”
“是我。”顧洵摩挲着卡上的标簽,開門見山地問:“這張卡是什麼意思?”
顧慧安的聲音很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來電話一般,“和當初的學費一樣,你成家的錢。”
“我不需要這些。”
“你需要。”
“夏槿家裡應該不錯,你在江州又沒房子,還想着和她談以後?”顧慧安輕笑了聲,“準備上門當贅婿?”
“……”顧洵沒什麼猶豫地說:“可以。”
“你是可以,她父母同意嗎?”
“……”顧洵斂了下眼,他不知道溫舒有沒有在夏槿父母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世,要是她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情況,還會放心把女兒交給他嗎?
“我有積蓄。”顧洵堅持道。
“你錢不是來買車了?還剩多少?能在江州買幾平?”顧慧安冷笑道:“你還真是比你爸有出息。”
也有骨氣。
這是顧洵第一次聽顧慧安提到自己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
“你就非要堅持你的骨氣?”顧慧安說話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拿着這筆錢,還有你外婆留給你的存款,和夏槿兩個孩子在江州買個好一點的房子。”
“我記得這兩天看了下,江邊的樓盤好像還不錯。”
顧洵沒接話,也不明白為什麼顧慧安對他們的态度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
是昨天在飯桌上,溫舒和她說了些什麼嗎?
“你舅舅說,外婆的那間中藥鋪,也一并留給你。”
顧洵愣住了,好半天才說:“那間鋪子,該給表哥。”
他表哥顧丞學的中醫,那鋪子該留給他。
“小丞在中醫院上班,周末還兼顧藥鋪,不合适。”
“我知道你怪我。”顧慧安歎了口氣,直白地說:“愛這些東西,我也給不了你,既然你投胎在我肚子裡,我也隻能給你點錢盡一下我的義務。”
“好好對夏槿。”
“結婚的話,婚禮的主位讓你舅舅坐吧。”顧慧安說道:“他也帶了你這麼久,你外婆不在了,你舅舅該坐那個位置。”
那通電話的最後,是顧洵同母異父的妹妹,那個多年以前被顧慧安帶到南溪的曉曉,來敲書房的門,提醒顧慧安早點睡覺。
顧慧安這才交代完事情,挂斷電話。
顧洵這才如夢初醒地,結束了這短短十分鐘,數年來不曾有過的母子叙舊。
茶幾上未動的紅茶早就散去了熱氣,杯口凝着水珠,時不時地滾落進茶杯中。
顧洵拿起來喝了一口,垂下眼,發現那張儲蓄卡被自己攥在掌心,留下一道支棱的印記。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夏槿像是掐準了時間點似的,端着杯空的玻璃杯,從房間裡出來。
“夏槿。”顧洵放下手機喊住她,“十一月了。”
“嗯。”夏槿點了下頭,拐到茶幾邊,靠進他的懷裡,去戳他優越的山根,“馬上十二月了。”
“我知道。”顧洵低頭,任由夏槿來回地撫着自己的鼻子,“你的生日在十二月。”
十二月十号,是夏槿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