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韫低頭看着秋臨風,“關燈。”
他這才松手,屋裡暗下來,隻有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絲絲縷縷的銀輝,遲韫記得他不習慣太黑,那樣會睡不着。
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需要有人在身邊陪着。
遲韫也不知道秋臨風為什麼一直纏着她,可能是因為她好拿捏、好威脅、好把控,正如現在她的手就被牢牢地握着。
秋臨風将遲韫的左手握着,貼到枕邊,閉着眼說:“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吧。”
秋臨風隻要捏着遲韫的指腹,就能很快入睡,遲韫沒應聲,隻是附下身,無聲而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本該是一頭烏發,被漂了染,染了又漂,而今變得像是從枕頭縫裡長出來的枯草。
等到他睡着,遲韫也睡着了。
而另一邊,喻頌今和張佳欽扶着林淮熙上了樓,一進房間,林淮熙就跑去衛生間,喻頌今跟上去,張佳欽順勢就退了出去,把兩人留在了房裡。
喻頌今扶着吐得昏天暗地的林淮熙出來,就發現張佳欽已經走了,還順帶把門關的嚴實。
喻頌今從前也見過林哥喝醉的樣子,他醉酒的時候也很有涵養,不耍酒瘋,隻是吐,吐過了就靜靜靠在一邊。
隻有幾次,喻頌今聽見他嘴裡念着‘阿鶴’。
這一次也差不多,喻頌今去泡了杯醒酒茶,給林淮熙放在桌上,見他倚着床頭櫃快睡着了,就正要起身關燈,卻被他一把拽住。
喻頌今整個人被摔在床上,林淮熙湊過來,慢條斯理地解開了他的襯衫,露出他胸前的那隻鶴。
喻頌今渾身緊繃着,面上強撐着鎮定,林淮熙卻捏住了他的下颌,越湊越近,那張熟悉而溫潤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他清楚林淮熙要幹什麼。
在兩人鼻尖相觸的那一刹,喻頌今偏過臉,“林哥,你醉了。”
話音剛落,手機響動了幾下,他借機站起身。
林淮熙的眸子跟着喻頌今的身影挪動,被酒精麻痹的神經有些遲鈍,他緩慢開口:“是甯卿發來的消息?”
喻頌今一怔,“你怎麼知道?”
林淮熙别開臉,合上眼,“你笑了。”
喻頌今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回甯卿消息的時候下意識噙着笑。
“如果,那兩年我沒有離開...”
喻頌今湊近,問:“什麼?”
林淮熙把手蓋在眼睛上,搖搖頭,聲音悶悶的,“你走吧。”
喻頌今有些不放心林淮熙,擔心他再吐,想叫張佳欽過來陪着,可又想到那個人精關鍵時候跑得比誰都快,這會兒怕是已經到家了,便沒費那個功夫,附下身給林淮熙蓋了一層薄被,就轉身離開。
甯卿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覺得喉嚨發緊,怕是要發炎,陸上星在一旁念叨,“最近換季,社區醫院人爆滿,我隻要一去就累得要死要活的。”
好在上午沒課,甯卿還能在床上多躺會兒,她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之間聽見陸上星在刷直播,好像是哪個樂隊,她立即精神起來。
陸上星見她看過來,以為她有興趣,便道:“這個是回響樂隊,你知道吧?他們主唱石岱經常直播的。”
甯卿當然知道,這個樂隊也殺進了小組賽,《同頻共戰》的第三輪小組賽的賽制是上一期晉級的八組樂隊要兩兩一組進行PK,獲勝的樂隊就可以進入下一輪半決賽。
說不準就山川湖海就能跟這個回響樂隊分到一組,甯卿想到這,看向直播的眼神就更加認真,“石岱、楊行川還有王越。”
她将回響樂隊的成員一一對應,發現直播間裡多了一個女生,指着屏幕轉頭問陸上星:“她是誰啊?”
“她你都不知道?就是那個網紅作詞人甘棠啊,很多有名的歌都是她作詞的。”
陸上星覺得甯卿簡直是不上網,好心解釋道:“她原本是拍攝抗癌vlog的,後來接觸作詞,粉絲都說她寫的詞裡有堅韌不屈的勵志精神,回響樂隊打算下一期就邀請她來作詞。”
甯卿默默點了點頭,直播沒一會兒就結束了,陸上星把手機關掉,開始騷擾床上的甯卿,“诶你陪我去上課吧。”
“選修課,經典電影賞析,就是去看電影,很好玩的。”
甯卿把被子蓋好,不理她。
“那個老師長得可好看了,咱學校第一美女。”
陸上星繼續磨人,“你就陪我去吧,江雪那個忘恩負義的,又跟對象私會去了,你自己在寝室也沒意思嘛。”
甯卿最經不起軟磨硬泡,終于還是答應了,兩人一出門,就見西邊那烏雲黑壓壓的一片,就好像要壓到頭頂似的。
她們都沒帶傘,這時候再回去取,上課就來不及了,隻好先直奔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