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隆重到難以走路的打扮?”
“不隆重嗎?誰平常會這麼穿。我都看不清腳下了,當然沒法走路。”顔佳琪費力地扯掉罩在身上的長衫:“走,去烤肉店,劉司機。”
“遵命,大小姐。”雖然被當成司機使喚,不過劉影并無怨言,甚至還有一絲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高興。
林欽也收到了托兒發來的現場視頻和照片,結清款項後,心情極好地哼着歌。
三人一身輕,快樂地朝着烤肉店出發。
霍家這邊,氛圍就嚴肅得多了。
霍增嶽跪在父親膝前,霍緻遠及母親站在兩旁,大氣也不敢出。
“錯了沒有?”霍志山目光炯炯,眼神中閃着銳利的鋒芒,腰杆筆挺,外套下的襯衫紐扣一絲不苟扣到了最上面,整個人就是威嚴的代名詞。
“兒子知錯。”霍增嶽不敢有任何辯白。
“請家法。”
管家呈上一個由布帛包裹着的木盒。
打開,裡面是一把被保養的油潤發亮的戒尺。
“緻遠怕是都沒見過這東西吧。”霍志山捏住戒尺尾端,站至霍增嶽背後:
“你太爺爺在時,孩子多,又住一起,争吵就多。那時候,誰不聽話,就要被它教訓。”
說着,霍志山往霍增嶽背上狠狠來了一下。
“戒尺打背并不如打手心那般令人痛苦,但你可知道,我為何一定要這麼做?”
霍增嶽跪在原地,參不透其中道理:“請父親明示。”
“蠢貨。”霍志山将戒尺放回,背手而立:“你老大不小了,我讓你在這裡跪着思過,又重啟家法,為的就是叫你記住此刻的屈辱!”
“霍家是做生意的,你以為生意場上搏的是什麼?不就是在一堆爾虞我詐中參破他人的小心思,然後進行利用麼?可你!”
他憤憤指着霍增嶽,恨鐵不成鋼:“你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娶回來一個,外面還要養一個,叫人家看盡你三心二意的做派,從此以後你在外就多了一個把柄!”
“連對一個人的忠誠都做不到,生意來往那麼多人,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會對每一筆單子都盡忠盡責?要我怎麼相信你不會為了外面的人背叛霍家?”
霍緻遠見爺爺提到家中産業,擔心爺爺真動了上交國家的心思,急忙出來吸引火力:“爺爺,爸隻是一時糊塗,這麼多年了,也沒影響到霍家不是,您别動氣,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霍志山看着齊齊跪在自己面前的子孫倆,心寒更甚。他冷冷開口:“緻遠,你爸的事,你都知情麼?”
霍緻遠瞬間汗如雨下,老一輩生意人的威壓叫他張不開口,也不敢回應。
這就是他未曾接觸過的實業家的實力麼?如果之前他隻認為自己是閱曆不夠的話,那麼此刻,他深刻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無法彌補的差距。
那是獨屬于從五房中殺出血路、奪得家業的霍志山的果決,是一種刻在基因裡的狠戾。
是他作為獨生子從未感知過的腥風血雨。
爺爺他,真的會放棄父親和我。
大的小的都低頭沉默,一言不發,霍志山心裡有數了。
他冷哼一聲:“兩個接受精英教育的蠢蛋,被一個妮子耍得團團轉,我霍家有你們倆,也算是走到頭了。”
霍增嶽與霍緻遠對視一眼: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倆迷惑太久,霍志山便又發話:“我倒要看看這姑娘什麼來頭,若真是個好的,霍家交到她手上,我還能安心些。”
什麼!
霍緻遠腦中哄的一聲炸開:爺爺打算把玉石生意交給一個未過門的丫頭?
不行,絕對不可以!
我一定會盡全力,阻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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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桌上暢聊,酒水上了一輪又一輪。
林欽談到之後會立馬準備新的綜藝節目,不大可能像現在這樣出來小聚了,還有些傷感。
“什麼年代了,我想你了會打視頻的,不要搞得好像生離死别。”顔佳琪拍拍她的背,讓好友放寬心。
“進組了一定要和我常發消息!不能親眼見到劉昭吃癟的表情,太遺憾了。”林欽有些上頭,說話語氣開始變得黏黏糊糊。
“我實時直播好吧。”她哄着人将酒杯放下,順便示意服務員把酒都撤走,轉頭對劉影道:
“一會兒麻煩你把她送到校門口,她能自己走回去的。”
“你有私事?”劉影結完賬回來,對顔佳琪獨自行動不大放心。
“吃撐了,想一個人走走。”
“行。”對方堅持,他隻能點頭。
走出烤肉店,顔佳琪呼出一口濁氣,然後叫了車,去往她常去的老地方。
那個她經常消化情緒的廢棄公園。
抵達,下車,站定。
她再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