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西漫在沙發上睡了一覺,清早起來時腰一抽一抽的疼,她這才想到自己昨晚是為了等殷龍亦回電話,等着等着就慢慢睡着了。
一時火大,如果不是分隔兩地,付西漫真想直接殺到殷龍亦公司去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這麼曬着她好玩是吧。
九點十七分,付西漫揣着半肚子火氣給殷龍亦繼續打電話。
連續五次無人接聽的忙音過後,付西漫連吃早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她無端開始想殷龍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從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失聯。
沒有辦法去形容那種感覺,她明明應該生氣,但胸口又好像被别的東西占據擠壓,沉悶的同時帶來怪異的壓抑。
直到十二點,殷龍亦終于回了付西漫電話,她的怒氣已經在過去的時間裡消磨幹淨,隻是不明白他不接電話的原因:“你到底是怎麼了?”
“手機沒電了,剛剛才充上。”聽筒裡屬于殷龍亦的聲音格外喑啞,“怎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
付西漫猛地回憶起昨晚睡着前的約定:“不是你答應我忙完要給我回電話?你忙到現在?”
“不是,我原本是要給你打的,”殷龍亦解釋,“宛宛的孩子生了。我着急趕來醫院,忘記了。再想起來的時候又是淩晨,想着你肯定也已經睡了,就沒有打擾你。”
“生了?”付西漫捕捉到關鍵字,頓時又驚又喜問,“男孩還是女孩?”
殷龍亦輕笑一聲:“是女孩,決定要跟她媽媽姓,名字還沒取。”
付西漫唇邊挂着自己都沒在意到的笑容:“那洛微現在還好嗎?”
“都挺好的。”
“你還在醫院?”
“嗯,準備回去了。”
付西漫說:“那你記得幫我跟洛微說句恭喜啊,等下次有機會我再去看她和寶寶。”
殷龍亦說好,又問:“你昨天是想跟我說什麼?”
付西漫聽得出殷龍亦聲音裡隐隐透着的疲憊感,猜他應該是一夜沒休息好,于是說:“也沒什麼大事,我自己再琢磨一下,你快先回去休息吧。”
挂了電話,殷龍亦重新回了病房。
洛微是順産,雖然懷孕時吃盡苦頭,但還好生産時沒怎麼折騰她,過程極為順利,出手術室時醫生都誇她狀态好。
第一次看到呆愣的賀铖南,護士把寶寶抱給他,他怔怔然,好半天都不敢伸手去接,嘴唇張開又合上,聽不清在說什麼。看着被推出來臉色蒼白卻還勉強微笑的洛微,他把臉轉到一邊,眼角猝不及防滑下一行清淚。
洛微說:“二哥,别哭。”
她虛弱地伸手牽住賀铖南,手心很涼,笑容卻很溫暖。
寶寶黃疸偏高,需要照藍光治療,放在治療儀裡時總是哭鬧,雖然有專人照料,但殷龍亦不放心,穿上無菌服進入治療室,從圓孔處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寶寶。
小小的,軟軟的新生兒,不過六斤多一點,皮膚都皺巴巴還沒有完全展開,像是感應到了親人的靠近,哭聲神奇地戛然而止。
殷龍亦陪了寶寶一整晚。
洛微喝了點營養粥,這時候靠在床頭上勸賀铖南不要逞強去休息一下,他已經固執地在她身邊守了一夜,無論她怎麼勸都無濟于事。
殷詩雅也說:“宛宛這裡有我看着不會出事,铖南你自己的身體也得注意。”
賀铖南卻是充耳不聞。
殷龍亦從門口走進來,跟所有人點了一下頭:“寶寶的黃疸症狀已經好很多了,醫生說還要觀察一下,後面應該不需要再照藍光。”
洛微知道他一直在治療室看着寶寶,很不好意思:“本來沒多大事的,隻是想讓二哥跟你說一聲,沒想到還是麻煩你這麼久,辛苦你了,殷龍亦。”
“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
寒暄了幾句家常,殷龍亦又和姗姗來遲的賀星晚打了個照面,她是聽說洛微生産中斷了歐洲旅行連夜飛回國的,雖然來得着急看着風塵仆仆,容顔相貌仍是十分出衆。
“小哥,很久沒看到你了。”賀星晚說。
其實賀星晚該叫殷龍亦一聲表哥,隻是兩家人關系好不計較稱呼,比起生硬的表哥,賀星晚自小都喜歡叫他小哥,因為兩人既是同輩,出生也沒相差幾個月。
殷龍亦笑着看賀星晚:“越來越漂亮了,星晚。”
聊了幾分鐘,殷龍亦跟賀星晚約好有時間一起吃飯。他打算回去了,說助理開了車在醫院門口等着,問賀铖南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依舊誰勸都沒用,賀铖南仍是不言不語,執拗地搖頭,沒人拿他有辦法,殷詩雅沉沉歎了口氣,洛微也是無奈地搖頭。
殷龍亦先行離開。
周柯然開車送殷龍亦回雅苑老宅,汽配城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暫時不再有必要的工作行程。
“我午睡兩個小時,起來後要去慶州,你安排好。”殷龍亦神色已經格外疲乏,交代任務時眼神語氣又都是分外清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