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腳步停在他的身旁。
肖縱睜開眼時,見到的是一個徘徊在腦海深處的身影。
何願看着滿地狼藉血色斑駁,大概猜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剛剛經曆了什麼。
他手臂與腿上的傷還淌着血,猙獰的傷口上沾滿了塵土。
出于一個正常的反應,即便地上躺着的是村裡的其他人,何願都會伸出援手施以幫助。
她蹲下身,想将那體格比自己壯實許多的男人扶起來。
卻在手還沒觸碰他身體的那一刻,被他制住了手腕。
肖縱搖了搖頭,松手間将她的手往外撥了撥。
他的臉上總是尋不見任何情緒。
以至于何願隻能從他的動作去猜測他的想法。
得到拒絕後,何願毫無猶豫的起身就走。
這一次,他沒有望向她。
而是閉上了雙眼,等待自己存蓄夠支撐起身的體力。
許久。
肖縱坐起了身。
他挪着身體,倚靠在了樹旁。
突然,一根粗長的樹枝扔落在了他的身邊。
他還沒來得及投去目光,蹲身而下的少女就擡起了他的臂,從膠桶裡舀了一瓢水,澆在了他的傷口上。
“我知道你讨厭我。”
細微的聲響讓他不足矣聽清,他是看着她的口型,知道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何願并沒有刻意要讓肖縱聽到自己說的話,她的聲量不大,就像在說給自己聽: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那些個晃蕩子纏上,也不會被燒摩托車,也不會落得一身傷。你讨厭我,也正常。”
肖縱本想掙脫的動作倏然靜止,就這麼看着她一遍一遍的為自己沖刷傷口,用碎布,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嘴巴。
卻在大意摸清了她的碎語時,眸光逐漸暗淡下來。
如果他能像個健全人一樣的說話。
他一定會告訴她:
我沒有讨厭你。
他知道村子裡的閑言碎語。
他并不想讓眼前這個女孩子和自己這種人扯上什麼關系。
對她不好。
他不希望這樣。
何願将他的小腿包紮好,把樹枝撐在地上杵了杵,像是在告訴他,這可以當作拐杖,撐着走。
過罷,她湊近他的耳畔。
風淡淡的遊走在二人之間,她身上的肥皂味很好聞。
“你就當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從今往後,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