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路邊。
砸在擋風玻璃上的水珠綻出了無數圈痕,不一會兒便凝成了一層層下淌的波紋。
“莫許,你怎麼會在這裡。”
何願坐在副駕駛,她早已脫去了沾了水的羽絨服。正用手随意的一遍遍撫順着摘下連帽後被牽拉出的散亂發絲。
男人此時也已脫去了淋濕的大衣,發梢的濕潤被空調幹燥的暖風烘幹:
“我看雨太大,所以折回學校想接你回家。走到你所在的教學樓,發現人已經走空了。我猜,你肯定是去了公交車站。”
何願從編織袋裡急忙掏出手機。
隻見屏幕上未讀信息紅點提示圖标頻頻閃爍,未接來電也不止一個。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手機!”
男人從儲物空間裡拿出麂皮絨,微笑着認真道:
“不需要道歉。”
修長的指從高挺的鼻梁上勾下沾滿水痕的金絲眼鏡。
他垂着眸,仔細的擦拭着手中的眼鏡鏡片。
他一邊專注于手中的動作,一邊輕柔問詢:
“何願,你想考駕照嗎。”
在他的話語結束後,車内的狹小空間裡迎來了久久的靜谧。
或許是因為她從未見過他取下眼鏡的模樣。
故而她望着他的側臉有些失神,像是努力在這陌生的輪廓裡找尋着熟悉的角落。
他手中的金絲眼鏡是他所有優雅謙和氣質的承載。
摘取下這分斯文氣質,他竟尤顯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仿佛是被警戒繩圈圍在中央的精工雕琢的藝術品。華美、精緻、無暇、卻不允任何人向前一步。
異樣的甯靜惹得他注意,莫許側首望向身旁沉默下來的女孩。
在他的目光與她相觸的一瞬,何願窘迫的急忙收回稍顯冒犯的視線。
“考駕照?學開車嗎?”
看着她無措的搓着手中團成球的紙巾,他深邃的眸中暗藏微動。
他輕然勾起唇角,重新垂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對。這不僅是一項有用的技能,以後刮風下雨,你需要獨自出門也方便。剛好學校旁就有一個駕校,你可以抽時間去學一學。”
往常隻要莫許得空,她去哪裡他都會開車載她。
一直以來何願都覺得怪不好意思,明明自己為他工作料理家事,他反倒是為了她方便,成了她的随行司機。
如果自己會開車,出行方便又能多為莫許多一件事,這才對得起他付給她的工資。
一改方才尴尬的閃躲,她眨巴着星光點點的大眼睛,興奮非常:
“如果學會開車,我是不是就可以載你了!”
“那你豈不是身兼司機一職了?看來工資得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