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定位地圖,何願跟随着導航向學校走去。
從電梯裡走出,何願穿過走廊,駐足在了地址顯示的位置。
教室的後門留有一道門縫。
從裡面隐隐傳來熟悉的講課聲。
原來莫許還沒有下課!
何願愣在原地有些無措,生怕自己的的貿然進入會打擾到課堂上的人。就在她打算在門口等待到這堂課結束時,幾名學生甩着濕漉漉的手像是剛從衛生間裡出來。
她們打開門緊跟着走了進去,當最後一人将要掩門時,遲疑着望向了站在門邊的何願:
“同學,你要進來嗎。”
就這樣。
何願跟随着幾人,走進了教室。
大門開啟的一瞬。
那熟悉的聲音才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流入耳畔。
環狀階梯型的教室比何願上晚課時所在的教室更為寬敞。
對應着環形桌椅的挑高吊頂天花闆是一圈圈燈線,充足的光線将整個教室照得極其明亮。
巨大的顯示屏占滿了一整張牆,站在講台位置的男人正在專心授課。
因室内略高的空調溫度他已脫去外衣,毛衣領口翻出淺色的襯衫領。
深顯的面骨輪廓即便距離很遠也能将他的精緻五官刻畫清晰,比起他的長相,他儒雅溫淳的氣質似乎更為奪目。
她望着他有些失神。
失神在記憶深處的一幅幅畫面裡。
時隔多年,她再一次看到他講課的模樣,熟悉又陌生。
熟悉于他一點也沒有變,就像當年在北子坡中學一樣。
陌生于此時此刻,他的完美授課似乎少了一分她熟悉的溫度。那個當年他在北子坡中學課堂上,她最熟悉最親切的溫度。
授課結束時,學生們陸續離開了教室。
也有學生幾人拿着平闆電腦或者筆記本,圍在莫許身周,與他讨論交流。
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何願悄悄的從一旁的過道慢慢前移。
在最後一位學生向莫許微微鞠躬表示感謝轉身離開後,教室裡再無他人時,何願才蹑着腳步朝莫許靠近。
忽然。
站在講台旁的男人腳下不穩,險些傾倒在地。
還好他一手吃力的撐在桌沿,另一手被急忙趕來的何願穩穩攙扶。
“何願。”
他勉強的牽起唇角,對她笑得并不自然。
細細的薄汗布滿了他的額頭,額側因忍耐而鼓顯青筋。
何願低下頭才發現,他不便行走的那條腿正在微微顫抖。
“怎麼了,很難受嗎?”
何願滿面憂色,小心翼翼的扶着莫許坐在了椅子上。
他強持着平靜,輕柔說:
“沒關系。”
“我能看看你腿部的狀況嗎?”
何願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失禮,但是面對她從未在他面上所見的疼痛難忍,此時她早已被關心占據。
男人突鼓着筋脈的手緊緊束在她的腕間,就像是阻止着她想要查看的提議。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沒事。”
她眉心深擰難解:
“你的腿傷,這麼嚴重嗎?”
他将笑容努力僞裝得更加完美,可鼻息間并不平穩的呼吸還是出賣了他:
“不用擔心,待會兒我去趟醫院就好。”
“我陪你去。”
“不,不用陪我。”
他拒絕得尤為堅定。
許久。
盡力緩解下方才的急迫,他重新裹上溫和,微笑着對她說:
“抱歉,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餐了。好好上課,等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