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為我頂罪?為什麼去挖死人金為我湊錢?為什麼風雨無阻載我上下課?為什麼以身犯險救我?為什麼被人虐打都不把我供出來?為什麼……”
眼淚沁入唇角,泛滿苦澀。
何願泣不成聲:
“為什麼要扛下殺人的罪責替我坐牢?”
她要與他劃清界限。
她不想與過去有任何牽扯……
所以。
她在怪他嗎。
所以。
她又會說我們不熟嗎。
她說。
我們不熟。
我們明明不熟。
他明白她天性的純善讓她無法視若無睹,他所做的一切揪扯着她心底的愧意難平。
所以她急于斬斷,急于清算。想彌補他,不願再虧欠他。
可他想告訴她。
她其實不必有歉疚更無需挂懷,他所做的都是他心中所願,與她無關。
他多想告訴她……
可以把與他相關的所有都摘幹淨然後将他視為無物。
就如撫去肩上落葉,就如彈落發梢塵灰。
他不會打擾她,更不會靠近她。
她隻需要幸福的生活就好。
濃密的睫毛遮落,瑩動中的眸海掩上一片陰影。
肖縱垂着頭。
千言萬語凝在喉口無力脫出,最終隻能化作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三番闖入你的生活。
對不起,讓你為難。
對不起。
他有着壯碩的身軀與鋒銳的五官,所有的棱角都透露出他狠戾的底色。
可不知為何,此時他明明端挺的坐在那兒,卻如同緊緊蜷縮,倉皇的捂住周身裂痕,努力拼湊着破碎的外殼。
她沒辦法做到冷眼旁觀他的自陷。
倘若挖死人金時洞窟塌陷他沒能獲救,倘若那場私刑施暴者少了一分一毫的把握。
她怕是連後怕的機會都沒有。
悶雷從遠至近。
電閃的刹那照亮了這座小小的木屋。
也照亮了她注視着他的堅定瞳眸。
她伸出手。
覆于他的手背,緊緊抓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