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縱,看着我。”
置落在一旁的手電筒微光閃爍。
他鼓起勇氣,緩緩擡眸與她對視。
“接下來話,請你認真聽我說。”
她沉甸甸的真摯讓他胸口一震。
這不像是他以為的訣别亦或者了斷。
肖縱傾過身,稍稍偏首,用那隻架扣着助聽設備的耳靠近她。
“逃走後,我一直奔逃在外。因為無法拿到居住權,所以居無定所輾轉于各座城市。直到來到州央,在我的暫住證即将到期的時候,我遇到了莫許。莫許提議讓我與他假結婚,幫我獲得州央的居住權。我同意了他的提議,與他領證。”
肖縱目色微怔。
不可置信的轉首望向她。
然而何願的話并未說完,她攀着他的臂膀,主動靠近了他的耳畔:
“我所聽聞你已經在老家結婚并且有了孩子,所以我才在見到你後與你疏離……同時也試圖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然而我發現我錯了……”
她微微深吸,平息着一震酸澀:
“我沒有去證實這個聽聞,還對此深信不疑,這是我的錯。當我知道這些年來你沒有結婚生子,而是為我頂罪為我坐牢。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給你帶來的痛苦,更沒有辦法不去正視自己的内心。”
她坐回身。
接過他因驚駭而僵止空洞的視線,珍重的喚着他的名字:
“肖縱。”
柔動的目色滿含情愫鑽入了他心底每一寸晦暗的角落。
她的聲音輕撥着拉扯在懷的一根根弦動:
“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刻不在想念你。我想見你,我想感受你親近你,我想……”
雨聲中,她說:
“我想和你在一起。”
溫軟的掌心撫過他的側臉。
她的呼吸越來越近。
就在唇與唇即将相觸的一瞬,他握着她的雙臂,将她推拒開來。
二人之間的距離淌過濕潤的風。
沉痛凝在他眉心,久久不散。
她說,與他疏離的是她。
可從相遇至今,是他一遍遍将她推拒,也是他恪守着二人之間的距離。
他在自怯,也在自卑。
一具殘破的身軀,一段不堪的過往。
他有什麼資格去支撐起與她相關的未來?
他喉頭滾動,咽下一腔苦澀。
他說:
“我、不好。”
她沒有順應他的推拒。
而是将本有的堅定鍍上了一層光火,灼入他遍身裂縫,融盡孤寒:
“沒有人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