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停車區域車滿為患,蔣彪大搖大擺把車停在了路邊。
好在大晚上查管不嚴,他索性直接熄了火,點開了手機遊戲準備來一局。
蔣德為從副駕駛走出,哐的一聲關上了松散的車門,順手就從荷包裡抽出根煙叼在嘴裡。
昏暗的中燃起一顆小小的火星子,緊接着一團煙霧升騰起來。
“幾時到啊。”
蔣德為望着飛機場的方向,随口問了聲。
蔣彪投入在激戰中目不轉睛,好一會兒才應:
“快了。”
看着斑駁面包車上卷了邊的輪胎店廣告海報,蔣德為像是閑裡讨個順手,一遍一遍不耐其煩的撫平着翹角。
“你和他說了我們在路邊嗎。”
“我發了定位!”
蔣彪埋着頭,像是被手機勾了魂,繼續龇牙咧嘴的狂戳屏幕。
遠處走來個人影。
蔣德為眯着眼一通辨認:
“嘿,小肖來了。”
“等我打完這把。”
“嚯,好像還帶了個妹崽回來。”
聽到此,蔣彪無心遊戲了。
他關滅手機屏幕,圓腦袋一整個伸出車窗一探究竟。
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他身邊果真跟着一個女人!
不僅如此,兩人的距離極近,一看關系就不一般!
“有情況啊!”
蔣彪嘴角壓都壓不住。
可随着那女人的樣貌愈漸清晰。
蔣彪的喜笑僵在了臉上。
慢慢的,他的嘴角耷拉了下來,倆眼珠子險些瞪出眼眶。
“何……何小姐?!”
蔣彪知道肖縱此次火急火燎的回老家大抵是因為何願。
身為同村,遇到難處互幫互助也說得過去。
如此說來兩人同行返程也并沒有哪裡不妥。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是很奇怪。
奇怪到讓蔣彪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一對小情侶。
何願走向前,笑盈盈的禮貌問候:
“蔣師傅好,小蔣師傅好。”
蔣德為沒見過何願,但常常聽兒子提起,也知道是肖縱的同村。
今日一見,還真就如兒子癡着臉形容的那樣:好漂亮的!
蔣彪沒有自知之明,蔣德為還是能掂量得出自己兒子幾斤幾兩重。這樣的姑娘和蔣彪擱一塊兒都不匹配,他的傻兒子還敢惦記上了。
“何小姐怎麼回去?需不需要我們載你一程?”
蔣德為掐滅了手中沒抽完的半根煙,擲落在地上又用鞋底碾了碾。
“麻煩蔣師傅了。多有打擾,我去肖縱那兒。”
何願這話一出,蔣德為直溜溜的往肖縱那兒一望。
隻見那從來沉肅冷冽的大小夥今兒像是吃錯了什麼藥一般,竟顯現出一副含情脈脈,悄悄然的垂着眸,目光纏纏繞繞的牽在身旁姑娘身上。
蔣德為見多識廣,什麼大風大浪沒遇過。他半句話未多說,隻是舔了舔嘴皮子,又撓了撓下巴。他假作咳嗽的收回目光,周到的為兩人打開後座車門後,自顧自的溜進了副駕駛。
“什麼意思啊?”
蔣彪還在狀況外:
“什麼叫去肖哥那兒啊?”
熟悉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
緊接着,身邊老父親低沉的聲音響起:“直接回家,走啊。”
蔣彪看了一路後視鏡裡的何願與肖縱。
他皺着眉頭始終想不通。
直至回到店裡,眼看着何願走進肖縱卧室。
他終于想通了。
蔣彪身體一軟攤在凳子上,目光呆滞唇口微張。
一副癱頹的姿态:
“……被肖哥捷足先登了?”
蔣德為有點想笑。
他大口吸了團煙,故意往兒子身上吐,像是想澆醒他的傻腦殼。
“不對啊!何小姐已經結婚了啊!”
煙霧缭繞中的蔣彪撓着腦門。
眼珠子轉溜了許久,他忽然靈光一閃:
“肖哥這是給何小姐當男小三了?!”
窗戶被關上時,肖縱順勢将窗簾拉閉。
房間不大,空調剛打上一會兒便将悶熱驅趕了大半。
“你要給我什麼?”
何願站在門前,仰起腦袋望着身前高大的男人好奇問道。
之前就神神秘秘的說要把東西給她。
不管她如何追問,他都閉口未答到底是什麼東西,隻說讓她随他回去。
以她對肖縱的了解,他絕不是為了“騙”她回家做些什麼。
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确有一絲期待,期待這持距隐忍的男人敢于邁出一步,主動與她親近。
可他真就沒想對她做些什麼。
隻是轉身弓着腰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紙盒。
他視若珍寶的捧着一個紙盒,幾步回到她的身前,像獻寶一樣的捧在身前。
曾經裝有食品的紙盒已經有些褪色,四個角還用透明膠帶加固粘貼。
“這是什麼?”
何願不禁問道。
他遞了遞手中的紙盒,像是在告訴她,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真摯的眸光裡寫滿了期待。
期待她能收下,期待她會喜歡。
随着何願将盒蓋掀開。
一個個還套有包裝袋,扣着标簽紙的嶄新發圈失去擠壓,從盒子裡膨了出來。
有桃紅色打着蝴蝶結的,有淺紫色繡着蕾絲花邊的,有大紅色點綴着亮片的,還有米黃色波紋斑點的。
與之不同的,是一個淡藍色條紋脫線褪色的紮花皮筋。
何願驚着眼,望得出神。
久久,才指着自己的皮筋擡首望向他:
“你在哪裡找到的?我記得很久以前就弄丢了。”
“家、門口、地上。”
應該是那場考試前的暴雨,何老漢一路拖拽着她的頭發時掉落的。
他竟然撿到了,并且細緻保存至今。
“其他這些呢?是你買給我的?”
她又問。
他點點頭。
滾燙的目色裡有一絲膽怯。
如果他能更努力一點,能連貫的說出語句。
他多想與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