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氣溫還沒有降下來的趨勢。
正午烈日炎炎。
蔣彪帶着新來的一臉稚嫩的學徒工在清點庫存。
巨大的倉庫架着一排排鐵架子,封着塑料薄膜的汽車輪胎排列整齊。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狹窄的過道,止步間一邊抹着大汗,一邊拿着筆在本子上寫寫記記。
“嗑嗑——”
倉庫的鐵門被一個輕柔的力度敲響。
蔣彪看到那熟悉的人影,小眼睛一眺,不顧炎熱笑嘻嘻的小跑了過去。
“何小姐!”
何願将長發盤夾在一起,鬓邊幾縷碎發散落。
略顯緊身的短袖勾勒出凹凸有緻的身型,未有刻意防曬的皮膚顯現出健康且擁有生命力的顔色。
“小蔣師傅,肖縱不在嗎?”
蔣彪還未走近,何願便迫不及待詢問道。
眼見着敦實的男人腳步越來越慢。
笑容由深至淺,最終被愁容覆蓋。
“啊……肖哥啊……”
那雙小眼睛不停轉溜,閃躲不斷。
蔣彪伸出手撓了撓頭,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何願疑着眼,看出了些許端倪:
“他在哪裡?”
這幾日聯系不上肖縱,何願很是奇怪。
他從來都會最及時回複她的信息,卻在她想約他見面時閃爍其詞。
隻說過幾天再見。
與其不明不白,不如一探究竟。所以何願直接來到店裡找人。
隻是沒想到連蔣彪也是這副模樣。
就像是二人合謀瞞着她什麼。
“他……”
蔣彪轉溜了好幾圈的眼珠子好不易定了下來:
“他出差了!”
“去哪裡出差?”
“去……”
蔣彪的眼珠子又開始轉了。
“别編了。”
何願歎息着,戳破了他拙劣的謊言:
“你和我說實話吧。”
蔣彪啧的一聲,很是為難。
内心掙紮了許久,他緊閉的齒間才擠出了一段話:
“……他去醫院了。”
“醫院?!”
何願雙目驚睜,急切的迎上去追問道:
“他去醫院幹什麼?他生病了嗎!”
蔣彪張着口,欲言又止。
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搖擺了好幾次,才歎道:
“其實沒什麼大事……何小姐,你還是自己問他吧。他不讓我說。”
店裡店外輪胎堆積成山。
大敞的店門留不住冷空氣,布滿灰塵的空調淪為擺設。
幾個工業風扇成為了降暑的主力軍。
何願坐在輪胎店内的休息區。
工業風扇兇猛的風浪掀得她碎發飛揚,讓她不得不頻頻撩别在耳後。
指腹在手機屏幕上一通摁觸,她打出一行字,發送了出去。
“你去醫院了對不對。”
她的焦灼等待并沒有持續太久。
不一會兒,那邊回複:
“彪告說?”
“是啊,他全都告訴我了。”
她想引出他的實話。
“假。”
然而,他看出來了。
何願撓着下巴,還在想着如何讓他說出實情。
那邊卻發來了新的信息:
“心安,無事。回來告說你。”
既然他說回來後會告訴她。
她也不必急于一時追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