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
何願從面包車内走下,匆匆來到了莫許身邊:
“我在路上碰到肖縱,他順路送我回來。”
她急于解釋事情的經過。
卻在言語方落時意識到自己的慌亂模樣。
下意識的怯畏就像是在做賊心虛。
仿佛明知自己有夫之婦的身份,卻做了沒了分寸的事情。
“你怎麼……那麼早就回家了?”
話說出口何願有些後悔,這句話在此情此景說出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似是有一層并不希望他那麼早回家的意思。
但說出去的話也吞不回去。
她隻能閉緊了嘴怯怯望向自己的丈夫。
然而身為她丈夫的這個男人,并沒有顯露出除平和外的别樣色彩。
他淡笑依舊,輕輕牽握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幹燥而平滑。
她的手心卻濕滿了汗。
他就這麼牽着她來到了那輛長廂面包車旁。
莫許微微彎下身。
透過打開的車窗,望向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
“肖先生,謝謝你送我太太回家。”
他帶着禮貌的微笑,言似誠懇。
隻是那被稱之為溫和的目光越來越顯得鋒利逼人,仿若與他對視的一瞬便即見血色。
肖縱與之相視并不顯畏懼。
眸光中露出了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凜冽。
“好久不見了,要不要來家裡坐一坐,喝個茶?”
莫許禮數周到的邀請讓何願目色一驚。
她不敢相信,莫許明知她與肖縱曾經的關系,為何還會發出這樣的邀請。
肖縱側眸轉向一旁的何願。
結滿的霜雪眨眼間融解,化作一縷溫柔的風,輕輕慢慢又膽膽怯怯纏繞于她身畔。
逐漸陷入迷失的目光鬼使神差凝在了車外二人相牽的手。
肖縱鼻息一亂,倉皇收斂過目色,垂下了眸:
“不用。”
他熟練挂檔,雙手握于方向盤。
掩飾得毫無破綻的情緒卻在他亂顫的睫毛上露了餡。
略有沙啞的聲音響起:
“先走了。”
聲畢。
兩側車窗升起,将車内與車外切割開來。
将他與她隔斷成兩個世界。
他稍顯急躁調轉車頭,試圖加大踩下油門的力度。
然而身體并不受他所控。
随着車子漸漸遠去,他還是再無可忍。
望向了後視鏡裡那個隻敢偷偷惦念的身影。
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