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二人之間逗留了許久。
久到她已經不敢再與他赤裸裸的對視。
何願咬着唇沿垂下了頭。
“我……”
她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響在耳畔。
“……我先走了。”
落下一句話後,何願轉身就往飲品店外走。
下午的陽光很毒辣,她的腳步很快。
疾步給加快的心跳找了份合适的借口,讓一切生理反應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就沁出了細汗,微啟的唇不停喘息着。
車輛駛來的聲音越靠越近。
直至一輛長廂面包車停在了她前方路邊。
車窗打開。
一隻粗壯的手臂伸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個讓她格外眼熟的麻布包。
何願這才意識到。
原來自己慌忙之下把包給落下了!
她小跑了上去雙手抓住了包:
“謝謝……”
然而。
輕拽了好幾下,男人的手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她略顯疑惑擡起了始終深埋的頭。
再次與他對視。
男人深邃瞳眸裡掩着一片黯淡。
若旁人所見一定會被其中沉冷駭得退後幾步。
隻有她能看懂。
冰層下藏匿的炙熱溫流。
“我送你。”
他說。
開窗換氣了短暫幾秒後,兩側車窗漸漸升起直至完全關閉。
封閉空間裡立馬清涼了起來。
挂在後視鏡上的平安吊墜跟随着車子的行駛規律搖擺。
鏡子裡,男人直視前方的雙眼稍有偏轉,又在一瞬間回歸原處。
何願坐在副駕駛,雙手攥着放置于膝蓋上的麻布包。
她揪扯着一根線頭,反複纏纏繞繞在指尖。
十字路口遭遇一個紅燈。
車子停下後,讓原本還存在細微風噪的狹小空間内變得更為靜谧。
就連她吞咽唾液的聲音都顯得清清楚楚。
在飲品店的沉默轉移到了車内。
連同着那份悸動難安統統塞了進來。
再不将其打破,她無法預料自己的思緒又将随着身旁男人熟悉的氣息飄忽到哪裡去。
“小蔣師傅他……他分手了?”
她挑起了一個話題。
“嗯。”
随着男人一聲應答,綠燈亮起。
車輛行駛起來。
“小蔣師傅他坐過牢?”
她側首望向他。
他目是前方,淡漠依舊:
“對。”
此時。
何願才發現,肖縱的耳朵上更換了一個新的助聽設備。
助聽設備依舊是外置式,夾在耳後。
體積比原先的小了一些,模樣更為精緻,不像之前那隻粗制濫造。
“他是因為殺人坐的牢?”
她繼續問。
“是。”
他繼續答。
“是一時沖動,還是意外?”
當何願問到這個問題是,肖縱沉默了片刻。
正遇一個拐角,他轉動着方向盤注目于側面後視鏡。
在駛過轉彎後,他才啟聲:
“故意殺人。”
“故意殺人?”
何願驚得瞪大了眼。
她無法想象,看上去憨厚老實的小蔣師傅竟然因故意殺人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