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宋君悅不解。
蔣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拍拍身邊平地,邀請道:
“宋老師,來來來,我得跟你好好唠唠。”見女人真就疑着眼坐了過來,蔣彪清清嗓子娓娓道來:“要從哪裡說起呢?從……我和肖哥認識的時候說起吧!”
老舊的橋梁木色腐朽。
橋面間隙留有木材原生态的镂空,每一步都能從腳下縫隙中看到流淌的水流。
踏過木橋落步在土石地面,吱吱作響轉變為鞋履碾過的沙沙聲。
男人跟在她身後。
腳步聲不近不遠。
如嚴格用标尺苛控的距離随了她一路。
不管她快些或是慢些,都能維持不變。
突然。
她定身止步。
身後的腳步聲也緊接着停了下來。
何願回過頭。
剛好迎上了男人還未來得及垂落下的視線。
肖縱顯然目色一怔。
龐大的身軀在慌亂中向後挪了兩步。
“你離我這麼遠,我說話你能聽得到嗎?”
話一說完,何願也不動。
就這麼看着他踟蹰了片刻邁步向前,走到了與她并列的位置。
隻是這個位置。
在二人之間拉開了一道空白,除了涼風過處,無人能填上。
遠遠跟在她身後和遠遠站在她身旁,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别。
何願也不再為此逗留,而是繼續自顧自往前走。
村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錯落的房屋刻上了年輪的印記,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景象。
越往裡走越是荒涼。
牆壁上原本淺白的底色沾染上了厚厚黃土。
幾乎每一座屋宅都像是被泥沙洗刷過,而差不多高過人頭頂的位置有一道分界線,分界線之上的牆壁瓦頂都顯得幹淨許多。
“被淹過。”
肖縱望着印在牆壁上的分界線,用指搓了搓。
“這裡被水淹過?”
“嗯。”
邁過門檻,何願走進了一間沒帶鎖的屋院:
“聽說上遊沒建水壩之前,這裡還沒有紅葉林。看來,這個村子曾經遭遇過洪災。裡面的人都搬走了吧。”
小院子裡野草叢生。
從大敞的房門可以看到主屋裡不剩幾樣家具,僅存的幾張破舊闆凳也颠三倒四的躺在地上。
往旁處一瞧。
何願發現了一間小竈房。
竈房裡熟悉的構造吸引着她步步靠近。
竈房不大,牆邊是泥造的竈台,深屋裡頭一片空地應該曾經用于堆柴火。一扇簡陋的窗口對向院外,外邊是一片并不算茂密的木林。
透過窗口。
她看到樹下站着一個人影。
原來男人并沒有跟随着她的腳步走進屋,而是來到在院外的樹下,彎身撿拾着什麼。
“肖縱。”
她叫他。
走出搖曳樹蔭下的一片斑駁,高大身影被天光照亮。
他身上不是那件汗濕了大半的陳舊白背心,而是緊緊拉上拉鍊的深色工裝外套。
沉重的腳步碾過落葉與枯枝向她靠近。
直到他站在窗前,隔着堵牆透着窗口與她相望。
天光方好投落在了他的臉上。
濃顯的五官将光線投映的陰影面刻畫得極為銳利,英厲的眉目間是生人勿近的距離感。歲月洗去了男人臉上初遇時那抹隐于眉目間的稚嫩。
他依舊長得那麼好看。
好看到何願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都不由得多呆遲了幾秒。
肖縱握着拳伸到了窗口。
似乎想将剛剛撿到的東西遞給她。
他的手很大,骨骼清晰可見。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蜿蜒。
隻見他反手一展。
一顆小小的栗子正躺在他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