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愣了愣。
僵在發尾的手有些不知動作。
直至她再度出聲,指了指沙發上的衣物頭也沒擡:
“那邊的衣服幫我放在床上,待會兒我自己來挂到櫃子裡。”
摁滅下稍有動蕩的目波,巨大身影緩緩挪移開來。
男人順從着她的指揮抱起沙發上的衣服走進了房間。
“我覺得家裡少了書櫃,改天得去家居市場買一個。”
何願放下手中整理的書籍,擡起了頭。
她環顧一圈客廳心中一陣琢磨,目光停在電視櫃旁:
“放在電視櫃旁邊那個空地上怎麼樣?”
肖縱從房間裡走出來。
打量着何願所說的地方:
“會不會,小了。”
何願搖搖頭。
“不小,我的書不多的。”
說着,她站起身。
展着胳膊伸了個懶腰疏通筋骨。
男人從抽屜裡找出卷尺,認真測量着空地面大小。
因搬重物而卷起的長袖露出了肌肉分明的粗壯臂膀,布滿皮膚表面的薄汗泛起淺淺光澤。
他專注于記錄标尺上的數值,倒是沒注意她早已走到了他身邊。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肖縱,我累了,陪我坐坐休息一下嘛。”
多人沙發能剛好坐得下四個人。
她卻貪戀着他的溫度,緊緊偎依在他懷裡。
陽台外的天光方好惬意,電視機裡播放着随機電視劇頻道,并不大的音量像是某種催眠背景音。
她抵靠着男人寬大的胸膛,雙手把玩着那隻松弛的手掌。
這種漫無目的的時間流逝,當有了他的參與,便像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二人注視着電視機上跳動的畫面。
卻都沒将注意力投入進去。
“莫許同意跟我離婚。”
她仰首望着他:
“到時候我們把證領了。”
他迎向她的目光裡,是藏不住的欣喜。
隻是他不習慣以笑容表露出他的情緒,他收緊了摟在她背後的手臂,真着道:
“結婚,不住這。”
何願眨巴着眼:
“那住哪裡?”
他努力在州央紮根,他做到了。
他想給她好的生活,卻遠遠不夠。
遠遠不夠于她曾經擁有的優渥。
她選擇跟他在一起,太委屈了。
“我攢了錢,買房。”
濃稠的歉疚擠滿了他的眉目:
“我買不起、獨棟。”他并不頹靡,而是燃起了一股狠勁:“以後一定可以,我能賺夠。”
她知道。
他又拿自己與莫許比較。
他一定又在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又在傻傻的覺得對不起她。
何願鼻子一酸,伸手擰着男人的臉頰,力度不小:
“你傻不傻,我又不在乎這些東西。”
似是覺得好玩,她兩隻手掐起男人兩側臉頰,将那張沉肅的臉扯出了一個滑稽模樣。
溫柔目波将他淹沒,她微笑着:
“有一個溫馨的兩居室就好了,一間房我們住,一間房給未來的寶寶。”
男人憨傻望着她。
眼神懵然:
“……要寶寶?”
這問題問得何願也懵了。
結婚生子,一直都在她與肖縱在一起後的計劃當中。
松開肖縱的臉,她态度正肅的詢問道:
“你不想要?”
他沒有回應她,而是再次問向她。
仿佛在這個嚴肅的問題上,必須取得她的确切答複:
“你想要嗎。”
“想。”
她明明确确堅定不移:
“我想我們的家裡能有一個小朋友,她像你也像我,她叫我媽媽,叫你爸爸。”
她眼見着男人的眼睛裡冉冉升起一道微薄光彩。
悄然照亮了每一個陰暗角落,留下一片片溫暖的痕迹。
“好。”
他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