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勾落下高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濃重酒氣随着他壓身上來的入侵綻在她口腔,他将舌送入她嘴裡,在柔軟的包裹中肆意妄為。
吮吻帶着掠奪的氣息頗為霸道,她幾近缺氧隻能加深呼吸。空氣被渲染得暧昧不堪,面紅耳赤是她的本能反應。
她并不想有多餘的動作去迎合他的歡讨,這是她對這場帶有交易意味的纏綿最後做出的抵抗。
可她忘了。
那片生澀的田野是他一手開發,一手調教成熟。
他對她了如指掌。
她的慣性,她的構造,她的感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吻結束,她已經綿軟無骨融化在他懷裡。
衣物褪落在身周,他覆在她身上,吻着她發紅的肩頭。
潮海駭浪撲面而來,意識被卷起又狠狠砸落。
震顫得她昏頭轉向。
炙熱破繭而出,一瞬間将她包裹,無力維持清醒。
他無暇分心,用側齒撕開了塑料包裝将滑潤膠圈放入她的手裡。
抿咬着她耳垂的唇輕輕一松,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膜上舞動:
“幫我戴上。”
逆骨沒必要在此時奏效。
她順從遵循着他的指引。
薄如蟬翼的半透明體緊緊附着在崎岖脈搏之上。
随着她掌心滑動,箍禁到底。
她衣不着體,他衣冠楚楚。
他與她緊緊相貼,密不可分。
他撥開她的發,尖銳齒沿陷在她的後頸。
縱情時的啃咬力度少了些分寸,隻是在猛烈攻進之下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纏絞着她,像荊棘,像藤蔓,像要将她吞食入腹的巨蟒。
迷離混沌之間她似乎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泣吸。
她在潮海之間起起伏伏,無暇分顧男人多麼細微的異樣。
隻是從來在這種時候喜愛在她耳畔溫言軟語的男人,今日出奇沉默。
兇猛耕耘,一言不發。
滿載蓬勃又倏然抽空。
筋骨被頂散又塑起。
反反複複。
戴着素金戒指的手插入了她的指縫之間。
與她十指相扣。
“願願……你愛我的對不對。”
瘾癢随着血液流向迅速遍布身體,迸發在顱内深處。
隐約間她聽到了他唇齒碰觸下細微的氣音。
“你愛我的,你承認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祈求着,懇求她一絲憐憫,用一句微不足道的肯定支撐起他癱碎一地的身骨。
他知道的。
她的目光騙不了人。
即便她壓抑,按耐,一次次剿滅。
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穩持着淩亂不堪的呼吸。
将逆骨豎起,将聲音一冷再冷:
“隻有虧欠罷了。”
溫熱滴落在她臉頰。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敢去想。
今晚與過去的每一個夜晚并無不同。
她縱容自己最後一次陷入,沉浸,難以自拔。
隻是她知道。
“今晚”是她與他最後的糾葛。
是這場荒唐婚姻的句号。
厚重絲絨窗簾的邊沿流蘇随風微微擺動。
漸漸升起的晨光從窗外投入,照亮了昏暗無光的卧室。
倚靠在床頭的男人襯衫皺亂領口大開,他目色無光,雙眼空洞。
那具失魂軀殼一動不動,孤零零的陷在暗域裡。
床頭櫃上一副金絲眼鏡旁,放有一枚素金婚戒。
與男人無名指上佩戴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老式單元房裡。
大開的屋門内堆着大大小小的收納箱。
何願的個人物品不算太多,不過一個面包車就能全部運送。
此時,她正蹲在玄關用剪刀劃開透明膠封,将箱子裡的東西分門别類的堆放在一旁。
巨大的身影靠近她身邊,将她遮在裡陰影之下。
她将腕間的桃紅皮筋取下,擡起手往身後遞:
“肖縱,幫我把頭發紮起來,收拾東西不方便。”
粗糙的大手接過了她的皮筋。
粗指熟稔梳束着她的發,将皮筋一圈一圈繞出了一個小辮子。
落發束起的一刻。
她後頸的齒印與吻痕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