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過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裡真的很棒!但是……”
何願有所顧慮:
“但是這裡看上去面積很大,小區很新,周圍商業配套也很成熟,還臨近不錯的學校屬于學區房。應該……不便宜吧。”
“這是、朋友的房子,準備賣。”
真誠的眸中寫滿了堅定:
“價格,我能負擔。”
“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負擔?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一起!”
何願旋轉着身體環顧于四周,激動不已:
“這個玻璃房可以擺三張躺椅,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可以躺在這裡看星星。我還可以種很多的花草。”
她一溜煙地往回邁步,肖縱生怕她不顧腳下而展開手臂護在她身後。
何願探着腦袋望向推拉門内的房間:
“這裡有四間房,一間可以當我們兩個的卧室,一間給寶寶,一間可以當書房,還有一間……我想想。”
她陷入思索,不禁問道:
“你覺得還有一間用作什麼比較好?”
身後的男人久久沒有出聲。
何願回過頭去,迎上他動蕩着微波的溫熱視線:
“肖縱。”
她喚他。
“嗯?”
他這才抽過神。
“你怎麼不應我?”
她來到他身前,拉過他的手。
“我……”
輕盈的氣音稍有顫動:
“沒聽到。”
——
“肖先生,肖先生,能聽得到嗎?”
夕陽從半透明的淺色窗簾外透入。
照亮了男人骨骼深顯的半張臉。
一陣暈眩的耳鳴聲後。
嘈雜聲響帶有極為銳利的噪頻讓肖縱不适地皺緊了眉頭。
“肖先生,這邊儀器的各項數值已經拉到了最大。雖然調配助聽設備能暫時解決您現在的問題,但是也不是長久的辦法。”
醫生挪動着萬向輪靠椅來到電腦前:
“您的聽損越來越嚴重了。到完全喪失聽力,隻是時間問題。”
他用了短暫的時間去分辨醫生的話,才啟聲問:
“完全、沒有聲音?”
患者的模樣極為冷靜,似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見此,醫生肅色直言道:
“對,完全沒有聲音。很遺憾這是不可逆的結果,到時候助聽設備将起不到任何作用。”
“沒、其他辦法……”
男人的話沒再往下說,仿佛理智上已經接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在完全喪失聽力的同時,您的語言功能也會随之退化。至于退化到什麼程度,就要看您的聲帶記憶能維持多久了。”
醫生将凝在電腦屏幕上的視線挪到了男人身上。
他帶着職業性的微笑,目色裡閃過一絲憐憫:
“趁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您去學習一下手語比較好。”
“對了肖先生。”
眼見着男人即将走出診療室,醫生提醒道:
“從剛剛開始您口袋裡的手機就一直在響,您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聽言。
肖縱急切掏出手機。
多個何願的未接來電還伴随着一連串的信息。
隻見最後一條信息顯示着:
我去莫許家簽離婚協議,方便的話待會兒來他家小區門口接我。
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