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雪焰那時候,是真的見過你?還有她說的那個時候的羽華……”
沒想到,金虎照斷然否認,
“不!我根本沒有見過雪焰!”
“還有,你不要跟羽華說這些話,聽到沒有?若讓她想起了什麼,我唯你是問!”
他顯然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懷疑,卻一心的維護着對這裡毫無記憶的羽華。
“我什麼都聽不明白,要對她說什麼啊,莫名其妙!”
何遲暖不明就裡,但因為金虎照的表情過于嚴肅,她就直接認慫,順着他的話說就是了。
金虎照則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思緒落入一片黑暗中……
霜重院……
為什麼偏偏是他第一時間闖進來呢?
多年後他一直糾結于此。
因為第一時間跑進來的自己完全幫不上任何忙,若是當時是父親在,是不是會好上很多?
至少,知道怎麼安慰羽華……
金虎照的腦海裡,一直有一片黑暗。
黑暗裡,尚小的孩子站在那一片血泊裡。
那件衣服上的肩帶,還是嶄新的一階圖案,如小小的花蕊輕輕綻放。
小小的孩子一路跑進時微微喘着息,那件嶄新的境師服,衣袖被刮破了一些;從松開手心裡落下來的,是一枝新開的不單樹花叢,散發着初花的微香。
明明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六歲的羽華,就這樣深深烙在金虎照那一夜的記憶裡。
.
初春的早上,
被窩的溫暖得讓人不想動彈,特别是經曆了昨夜的激烈打鬥,此刻隻想繼續深睡在這短暫的晨夢中。
但意識卻在這片暖意中猛然醒來,
危險。
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所以幾乎是睜眼的同時,莫貴霄就披過了夜行衣,不忘帶過枕邊的薄鑄。
屋外正是晨光明媚。
幾道矯健身影陸續從牆外由内落下,他們身着黑色武衣,手執刀劍。
背向陽光面對那些黑衣武人時,莫貴霄的神情毫無睡夢被打斷的煩躁,有的隻是一如面對每日晨練時的習以為常。
内心還是有絲慶幸,昨夜睡在霜重院的判斷,果然還是正确的。
武人們在看到莫貴霄時,紛紛一愣,但很快就有了反應,撲上前的同時,長刀長劍跟着亮上,後面的幾個人則拉開了黑弓。
輕松躍過黑箭時,劍鋒則朝反方向甩過另外進來的暗镖,兩邊同時進攻卻同時沒有擊中莫貴霄的箭和镖,聲聲頓入窗台和地面,紮入的瞬息,全部化成了片片碎玉。
莫貴霄隻瞟了一眼就認出了。
澈符。
這麼說,他們的目地并不是自己。
前面的打鬥讓武人們深知這不是一道輕松就能過去的障礙,幹脆的亮出了引以為傲的兵器。
幾番幹脆利落的過招,他們全被無情擊潰。
明明站在他們這些面前的隻是一個無法和粗犷挂鈎的俊美公子,手中那把薄得能透進光來的長劍,也實在不像一把殺人的武器,此刻略彎的劍刃一晃,就借來了晨曦的顔色,連同他本人,都暈染着藝術精品才有的瑰麗感。
武人們咬牙,再度朝這個藝術精品揮過刀劍。
原本,殺掉屋裡的那個境師才是他們的指令,不過指令中也說過,若有阻擋者一律格殺勿論。
這個青年,擋住了他們要去襲擊的那扇門。
雖然會很費力會很可惜,但,也隻有殺掉他了。
這個想法很快也崩了。
貼身靠近的一瞬息,薄劍已經就勢穿過他們的肩膀,劃至肩膀直入心髒,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一氣呵成,他們在心髒劃開對半的時候,竟然聽到了仿若琴筝絲弦斷開的崩裂聲,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胸骨早一步碎開了——
在接觸到前所未有的空氣裡,心髒裡的血就迫不及待的噴湧而出,但旋即又化成片片碎玉,缤紛落地。
竟然連他們都是澈符幻化出來的。
看着玉片們落到地上的時候,莫貴霄聽到了邊上屋門推開的聲音,他連忙轉過視線,同時也收回了薄鑄,血珠沿着劍鋒一路圓潤脫落,明亮得仿佛從來沒有沾染過血,間接證明着這把劍的質滑。
“吵醒你了?”
他應該動作更輕一些才是,從昨夜休眠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披着單衣出來的羽華,看着一地的玉渣碎片和血迹,難掩驚訝,
“真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