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蒼季隼是心存僥幸的，甚至覺得，哪怕自己要承擔殺掉夢羽華後再被莫貴霄責備的後果也無所謂的，但現在，眼前這個哪怕昏死過去卻仍是不肯放開羽華的男人，逼得蒼季隼不得不承認，殺掉這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夢羽華，其後果，根本就不是他蒼季隼能承擔得起的！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事後莫貴霄的反應，他才是真正的怕啊！

真正的……

在心中确定這件事的蒼季隼隻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息，用無法殺死的眼光，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夢羽華！

竟然，真有這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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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隼，我剛聽來的，據說在北區的夢族，一直有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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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3年的一個夏夜，

北區。

十七歲的蒼季隼和十八歲的莫貴霄，他們剛剛執行完一項趕赴北區邊境的任務，此刻正說着話。

“夢族的傳說？”

“不，應該說，不是夢族的本族傳說，而是一個流傳在夢族的，有關明瀾王的傳說。”

他當時愣了一愣，還是馬上回道，

“明瀾王莫貴霄的傳說？”

“對。”

“如果是有關他的，不光是北區的夢族，我們西域就有很多。”

這是事實。

因為這位明瀾王和眼前的少主同名同姓，所以這十多年來，原界對這位永遠王者的炒作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想要不知道，反而是件比較困難的事。

聞言，眼前的人隻是微微一笑，蒼季隼在一瞬間，竟然看愣住了。

對于常年伴随少主霄的他來說，這樣的表情也是很少見的。

“我知道有關明瀾王的傳說很多，但是這一個，我從來沒有聽說。”

“什麼傳說？”

“據說，那個明瀾王，是因為守護界外的某個人才來這個世界的。”

對于原界來說，明瀾王在原界的那三年，可以瞎編，不，可以挖掘的故事，不，可以挖掘的往事實在可以有很多。

“傳說的話，不足以為信吧，我倒是聽說，歸屬于七界的明瀾王是最沒有感情的一位永遠王者，你說的這個明瀾王傳說感情太豐富，嗯，聽起來更像是某個坊間流傳的小本子。”

他聽了，仍舊隻是淺淡的笑。

而當年的自己，說這番話時的嘲弄聲，猶在耳邊。

還有當年他的話，也猶如昨日剛聞，

“可能真的隻是傳說吧，隻是，我啊……不知道為什麼，剛聽到這個傳說時，就覺得，是真的……”

“不可能。”

“是嗎？那大概，就隻有我是這麼覺得吧。”

“真難得，你的感覺還會出錯。”

“我可不覺得有錯。”

“那就是這個傳說本身是錯的。”蒼季隼仍舊不信。

這一年，他們引以為傲的少主霄已經十八歲了，外出征戰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那時的蒼季隼和守雲苓也時常跟随左右，但因為莫貴霄過于厲害，隻要不受傷，守雲苓基本上無事可作，就連蒼季隼，很多時候也是淪為陪襯。

所以大多時候，即使是一起出發去戰場，守雲苓都去治療别的武人，于是，在無數屍體的戰場上，經常就隻有毫發無傷的莫貴霄和不肯離去的蒼季隼這兩個半大不小的帥男人，一起用聊天的方法來打發戰間偶爾休息的時間。

就是在那個看起來和平常無數戰役都沒有什麼區别的一夜大戰後，和莫貴霄一起等待下一場戰役和天明的蒼季隼，突然就聽到了這一番話語。

在身邊單手撫摸着同樣殺戮了一夜的踏血，那時候的少主霄，讓蒼季隼真正覺得即熟悉又陌生，就如同十五歲那年的莫貴霄，讓蒼季隼印象深刻至極，以至于都不願意再去回想的下午茶室對話；一如現在這個三年後的少主霄，他是如此陌生，陌生的令他從内心深感覺到害怕——

“如果是真的傳說，那麼，明瀾王是為了誰呢？我聽守水蘇說過，雖然他是第一代的永遠王者，但是一直沒有聯婚的對象，也沒有什麼親密的人。”

“不可能是會為了原界之外的某個人的，這個傳說隻在北區的夢族流傳罷了。”

對于原界的民衆來說，完全不能接受明瀾王不是為了他們這個美麗的世界也不是為了這個世界的人這樣的設定劇本。

“少主怎麼會相信那種流言？這可不像你。”

“很不可思議啊，但我卻是相信的，在剛聽到的時候就覺得，明瀾王其實，不可能會為了這個原界而留下來，他就是為了這個世界之外的某個人……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真奇怪啊，季隼。”

那一瞬間，蒼季隼明白過來了，與其說少主霄是在相信這個故事，不如說他是在質疑自己的感覺。

啊，說起來，真的很奇怪，不是嗎？

但是在當時，蒼季隼連這樣的質疑都發不出來，更無法回出任何有說服力的話來。

記憶中，十八歲的莫貴霄撫過踏血的堅硬外殼。

形似麒麟的踏血，是和薄鑄一樣，皆是明瀾王的式神寶物，原界的明王，借用了他們的外形和名字。

按說隻是形似，威力完全不到一半的一半，甚至，不到十分之一吧，所以曆屆的明王們并不愛用，少主們更是。

所以薄鑄和踏血，在原界隻是一個形式的存在，一如莫貴這個姓氏。

畢竟，真正的薄劍和踏血，是屬于明瀾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