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時黎!!!”
隻聽自己上方傳來一聲吼,尚時黎的表情還有點懵,他怎麼也沒想到甯渡鶴這麼快就找來了。然而下一刻,他又看到樓頂處又一身影撲了出來。尚時黎吓得仰面看向那人,他從沒有在跳樓的時候覺得恐慌過,這會兒卻是實打實的覺得害怕。
甯渡鶴居然也跳下來了!
傻子,笨蛋,你跳下來有什麼用啊!尚時黎現在隻想破口大罵,但現在這個情形好像做什麼都沒用了。
别啊。
不要因為我這種人……
突然,極速下墜中的兩人正下方突然出現一個黑洞,那黑洞産生了極大的吸力,硬生生加快了兩人下墜的速度,還不待兩人反應,他們的身影就先後被黑洞所吞沒。
黑洞也随之消散。
甯渡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
他醒來的時候,意識才剛剛回神,最先恢複的就是他的聽覺,他隻聽到周圍一陣陣嘈雜的議論聲,甚至夾雜着一些驚恐的尖叫和啜泣。這些聲音吵得他直皺眉,最終他還是被吵得睜開眼睛。
結果他一睜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尚時黎的臉。
尚時黎剛才好像在看其他地方,感覺到甯渡鶴這邊有什麼動靜才趕緊低下頭去看。甯渡鶴懵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現在好像是枕在尚時黎的膝上的。
他吓得趕緊坐了起來。動作幅度有些大還很猛,還好尚時黎反應快往後躲了一下,否則他倆八成要磕腦袋。
“你醒啦?”尚時黎道。
甯渡鶴又怔然半天,才突然又想起什麼,也不管這周圍的模樣,首先就回過神來去檢查尚時黎有沒有受傷——畢竟他倆可都從樓上跳下去了。等他确認尚時黎身上毫發無損之後才松了口氣,但一口氣還沒松完他就神色一凜,沉着臉教訓尚時黎:“你怎麼又去跳了!你就那麼想死嗎!”
“啊,先别在意那個了。”尚時黎的表情也有點難看,“因為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叫已經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不在意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砰——”一陣重物撞擊金屬的聲音在嘈雜的聲音中炸開,硬生生把所有聲音吓得瞬間都噤了聲。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門邊看去,結果門那邊又傳來一句惡狠狠的咒罵。
“都給老子安靜點!活的不耐煩了嗎!”
甯渡鶴這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裡似乎是一間監獄房,四周的牆壁都是由潮濕的石塊堆砌成的,剛才甯渡鶴躺在上面半天,現在就覺得身上就有些别扭。裡面沒有燈,四周黑漆漆的,隻有對面牆壁上正中間的一扇鐵門上有一扇小小的栅欄觀察窗口,微弱的光從欄杆的縫隙中穿過來,隐約能看到這監獄裡關了大約有幾十個人。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和尚時黎不是雙雙跳樓了嗎。
剛剛那句咒罵也是從門外傳來的。這會兒有個人就站在門外看着他們,甯渡鶴看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到從欄杆之間露出來的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起來呆闆無神,但隻要被那雙眼睛掃過一眼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因為他看他們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在看一個個死物一般,毫無波瀾。
但也總有些脾氣比較橫的,被那眼睛掃了一眼也不知道安分點,反而非常頭鐵地放狠話道:“喂!你誰啊!是你把我們關進來的嗎,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可是犯法的,我要告你!”
結果這人剛罵完,門外的人就直接把牢門給打開了。這舉動讓所有人都一怔,就連那位頭鐵人士都是一愣。然而下一秒,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從門外向着那個人這邊砸了過來。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在去看那個人,他的脖子之上已經空無一物。
一把還帶着血液、腦髓和人體組織殘渣的流星錘就重重地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個坑的同時也在周圍人身上濺上了不少血液。大家看着碎落在地上的頭顱碎塊,登時就有十好幾個人吓得失聲尖叫。
“都給老子閉嘴!”門外的人又喊道。
所有人都趕緊強行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驚恐的眼淚不停地在他們的眼眶中打轉,但他們連一點嗚咽都不敢從嗓子中漏出來,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砸碎腦袋的人。
尚時黎這才看向門外的那個人。
那人應該是獄卒,全身套着一身堅硬的盔甲,滴水不露,隻有一雙眼睛漏在頭盔外面。那人身形看起來很壯,而且那個人的身高居然和這監獄門差不多高——剛剛尚時黎目測了一下,這監獄門最起碼兩米五多,而這個獄卒比這門框還要高一點點,這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見大家都安靜了,獄卒再次把門重重關上。
屋内的人這才敢開始小聲嗚咽,但這會兒誰也不敢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響,生怕那個獄卒又掉頭回來。那具被砸碎了頭的屍體周圍已經沒有人,這間監獄并不大,原本的空間本就很逼仄,但現在他們甯可擠在一塊兒也不願意靠近那裡。
甯渡鶴的表情也不大好看,他第一反應就是把尚時黎護在身後。這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般不真實,但腥臭的血液又清楚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無論如何,不管他們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總之要先保障好自身安全,在想辦法逃出去。
然而就在甯渡鶴這麼想的時候,尚時黎突然擋開他的手臂,向那扇門那邊擠過去。大家還處在驚慌之中,這會兒見有人有所動作了就都下意識地往他那邊看去。尚時黎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來到門邊,隻見他一下子跳上去抓着欄杆扒在門上,然後笑着沖外面的獄卒喊:“喂!能放我出去跳個樓嗎!”
甯渡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