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雅把勾在牆上的鍊子拿在手裡,鍊子另一端铐住了路基的雙手,艾爾雅想這樣把路基帶回房間——地牢老鼠亂竄,髒得令人作嘔,塞缪爾一點也不想在那種地方多呆。
在塞缪爾看來,光潔無暇是美,血液沖破皮膚也是美,而虐待就是一種美到另一種美的轉換,這在他認為是神聖的,需要在一個氛圍足夠好的地方進行。
開始路基的雙腿酸麻不已,沒怎麼掙紮,踉跄着被艾爾雅牽着走,在即将走出地牢時,他的雙腿終于恢複了正常,身上也積蓄出了些許力氣。
他本能地開始掙紮,在艾爾雅在一拽之下跌在地上時,路基呆呆地想,他是沒用多大力氣的,畢竟那隻是第一下掙紮,形式大于本質。
那兩個剛剛被艾爾雅吓出地牢的奴隸還沒有走遠,聽到“砰”的一聲時回過身來。
于是,兩個奴隸在前,路基在後,三個人一齊給摔在地上的艾爾雅行了個注目禮。
艾爾雅怔愣間和兩個人高馬大的奴隸對視一眼,迅速起身,臉上一派平靜,心裡呼天搶地:“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弱的吸血鬼,艾爾雅就是吸血鬼之恥吧!”
系統無情道:“你對自己的體質沒有清晰的認知。”
“這樣的認知我不想有。”
艾爾雅皺起眉,對兩個奴隸呵斥了句:“還不走。”
兩個奴隸轉身,跑着離開了。
這兩個家夥呆頭呆腦的,倒沒表露出嘲笑的意思,沒給艾爾雅施加額外的刺激。
艾爾雅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回頭,回頭又該露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思前想後,艾爾雅決定裝作無事發生,身體卻不動神色地繃緊,留心着路基下一次的動作——至少在路基下一次動手的時候他及時撒手,不要再摔一跤了。
不過路基可能是被艾爾雅這個一碰就倒的身體驚到了,一直到進入路基房間,被拷在床頭鐵柱上,也沒再做出什麼動作。
畢竟,他心裡很清楚,城堡戒備森嚴,裡面住着的吸血鬼不下十個,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逃出去,他剛才那一下本來也就是象征性的,誰知道看起來陰狠的艾爾雅少爺這麼身嬌體軟呢。
确定路基可以在一定範圍内活動又絕對跑不出去,艾爾雅背過身去,感覺人生一片慘淡。
“攻略目标的情緒指數上升了。”
“你可以晚點再告訴我這個消息,現在我聽到路基的名字就想吃人。”
“吃人倒是不必,提醒你一下,兩個小時後,會有人為你送來一杯鮮血。”
“……”
“閉嘴吧,”塞缪爾咬牙切齒,“等一下,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
塞缪爾轉過頭去看向門口,神色突然認真起來。
“你不要裝模做樣掩飾自己的尴尬,還有,那個聲音是孩子的哭聲,并不奇怪。”
“……莉微小姐?”
“沒錯。”
塞缪爾站起來:“我去看看,小姑娘才幾歲,哭成這樣實在可憐。”
“你明明是找借口不和路基呆在一起。”
“……”
等塞缪爾安靜下來,系統開始梳理剛剛發生的一些列事情。
塞缪爾并不是他帶的第一任宿主,但他是第一個,在一開始就脫離了主線的宿主。沒錯,塞缪爾在宣稱路基身份時說的是“奴隸”,而不是原世界的護衛。
——他在一開始就沒準備按部就班地重走一遍原劇情。
在塞缪爾開門的時候,他偶然間低頭看到了袖口,發現那裡因為剛才的一跤蹭上了點灰,于是他折返回來,準備換件衣服。
他解襯衣扣子的時候聽到路基問:“那,那個是棺材嗎?”
艾爾雅扭過身去,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中世紀風格的房屋,木制的桌椅,骨制的燭台上豔麗的紅色蠟燭冉燒,在豪奢華貴中,角落裡一口漆黑的實木棺材顯得格格不入。
“對,棺材。”
路基很難想象要怎麼睡在棺材裡,他在思考時下意識地看向艾爾雅,一看之下,他愣住了。
艾爾雅此時剛剛脫掉髒掉的襯衣,黑而柔亮的長發搭在背上,更襯得他的後背蒼白,路基的呼吸忽然停滞了一瞬。
艾爾雅背對着路基,沒看到路基看向他的那一眼。他以為路基是對那副棺材有什麼看法,問道:“怎麼了?”
“沒,”路基咽了口吐沫,“很漂亮。”
艾爾雅終于穿上繁瑣的襯衣,整理好了袖口上鑲銀的翻花,他轉過身來,沖路基一笑,有意讓自己的形象重回正軌:“的确很漂亮,檀香木的,紋理緊密。”
路基看他轉過身來便趕緊低下頭,很小聲地“嗯”了聲。
艾爾雅笑笑,握住門把手,将開未開之際,他轉過頭來:“我出去一下,棺材上面雕了花,你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是哪種花。”
莉微的房間離艾爾雅的并不遠,在走廊的盡頭,艾爾雅推開了莉微房間的門,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莉微的房門相比于他的,更加滞澀沉重。
随着“吱呀”的一聲,屋内的景象映入了艾爾雅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