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返不耐煩地劃弄套在脖子上的銘牌,心想,跟狗鍊子似的。
這時,陸開之終于開口說話, “我平日很少與人結仇,實在是想不到為何家妻會遭受飛來橫禍。至于家庭監控,”他轉頭看向副手,那是一個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在一旁垂手而立, “你把室外的監控給他們調取出來,開我的權限。”
憨厚男子連忙應聲去辦。
他眼神中帶着催促,可是,無論神色是如何的“焦急”,他最終給出的不過也隻是室外的監控罷了。
在角落裡落座的孩子們大多還處在迷茫中,大人的事總是使他們感覺如在雲裡霧裡。林笑果的母親走了過來,要将她帶走。林笑果原本是不想離開的,畢竟她的好朋友正在“需要被拯救的悲慘生活”中,這緻使小小年紀的她提前被激發出“母愛的光輝”,抱着陸亦曼的胳膊不想離開。不過陸亦曼示意她快回去,于是林笑果就被她母親強拉着離開了。随後,其他的孩子也逐漸被帶離了這場風波的發源地。
陸亦曼趁着大家都在忙,偷偷地溜了出去,沒有人注意到這位在今天本應該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小公主。隻有一直坐在角落裡縱觀全場的聞言皺了皺眉頭,她剛才通過自己那個破舊的智腦把這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聞朝,不過她哥還沒有任何回信,不出所料他仍在工作。聞言有些惴惴不安,她手中撥弄着餐刀,已經将桌上花瓶中的一朵花“碎屍萬段”了。她猶豫了一下,跟着陸亦曼的腳步離開了。
留在現場的趙知返沉迷于戳弄他的智腦。如今的智腦科技發展非常迅速,當智腦于個人綁定之後,主人可以開啟隐私模式,也可以開啟共享模式。在場的人們隻見趙知返不斷地在空氣中比劃,頗有玩世不恭的态度,引得在場許多人的不滿。想必這又是什麼富二代、官二代,過來這裡鍍金邊,不管事隻管玩。
其實不然,趙知返在發了一條信息後,立刻翻出了比爾姆星各大州的地形圖,并且“求爺爺告奶奶”地硬是從他們那一毛不拔的局長手裡要出了“白日”項目的模型圖。
“‘白日’項目可是聯邦重大機密,這不僅關系到農業生産和群衆的基本生活需求,更是關系到——”張局頓了頓, “反正你知道,要是這份文件從你這裡洩露出去,我就打斷你的狗腿,丢出去喂狗……”
“合着您還非得逼着咱們局裡的大黑和我同類相食?放心吧,看在大黑的份上,我是絕對不會背叛組織的。”
趙知返的通訊錄上還在源源不斷地刷新張局威脅的“粗鄙言語”,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一個平常不怎麼使用智腦的老頭,現在正在智腦前對着屏幕一番輸出的景象。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閑心分給想象,因為他正在結合星球圖示和“白日”模拟圖找一個地方。
其實,張局雖然非常的不情願,但還是給了他“白日”的模拟圖,其原因是他這次來除了調查綁架案,還帶着第二個任務。隻不過這個秘密任務不便讓太多人知道,就連他的隊員都毫無所知。
找了許久之後,趙知返将目光鎖定在一個地點, “陳小娜,下面的事情就由你全權負責,這是組長大人給你的鍛煉機會,好好幹。”趙知返說罷起身便走。
“哎,組長你不看陸先生提供的監控錄像了?”陳小娜詢問道。
其實陳小娜也明白組長的意思,剛才朝陸開之要家庭監控錄像時,他雖沒有直接拒絕,卻也給的不情不願,而且那老狐狸還假裝悲痛在那裡硬生生地拖延了一會兒時間,想必真有什麼東西也被清理幹淨了。所以組長才沒把陸開之提供的東西當作重點,主要從“天眼”方面查起。
“他怎麼什麼都沒幹就走了,人還在綁匪手裡呢,他們這調查人員怎麼就提前離開了。”
“是啊,太不像話了吧。”
剩下未走的一些人閑的蛋疼,又開始議論起來。畢竟“聚衆唠嗑”總能給閑得慌的人們帶來無限樂趣,這時候他們隻要表現出一副沉痛的神情,并且時不時地插話,用悲怆的語言來表達自己對受害者的同情,就能夠迎來一群人的附和和贊同。
“可不是,這小丫頭看着這麼年輕,能幹好——”疑問的語氣還沒說出來,就被陳小娜冰冷的眼神硬生生給塞回去了。
陳小娜可不是好惹的,她雖然是局裡年紀最小的,卻已然坐到了副組長的位子,這個位子含金量還是很重的,可見其能力之高。
陳小娜掃視了一圈,冷冷地說: “請在座所有與本案不相幹人員盡量不要幹預辦案。如果您有有用的信息請立馬提供給我們,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還請諸位口下留德。”
在座不免有許多自恃為“地位頗高”的持重者,當然,事實上也是如此,但是很少有人敢對星際調查組提出不滿。若是聞言還在這,恐怕就要想“這個調查組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大的架子”,那樣的話,她對自己那不省心的老哥哥就會更加擔憂了。
此時的聞言,正在跟蹤陸亦曼。陸亦曼換掉了她那一身顯眼的大紅色長裙,将頭發再次紮成了平日的款式,換上一件幹淨清爽的學生裝。走在大街上,恐怕沒有人會将她認作剛才宴會上那位衆星捧月的小公主。
聞言緊緊地跟在她身後出了酒店大樓,同時也在疑惑,為什麼陸亦曼似乎是有目标的朝哪個方向走去,她在自己的母親被綁的時候要去做什麼。
聞言躲在暗處,這時,她突然瞥見街道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鑽進了駕駛艙,正朝着甯朗州的方向駛去。 “白日”的光灑落在他的駕駛艙上,并不刺眼,因為幾年前提出的交通法規定,為了避免交通事故,任何駕駛裝置的反光率都不能超過标準。于是,就連“白日”的光照在駕駛艙上都顯得格外柔和。
突然,聞言想通了什麼,她翻出智腦,找出了那張照片。 “原來如此。” 她喃喃道,她終于明白了趙知返當時在大廳中看到的東西了——是光。
而當她想明白一切,轉過頭去搜尋陸亦曼時,卻發現陸亦曼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