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順着剛才的思路繼續講了下去,不過此時的林笑果已經無心聽講,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剛才那封郵件上。
郵件上說,她昨天晚上喝下的那杯酒中被下了違禁藥,而且是會叫人上瘾的那種。
林笑果在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的竟然不是自己中了毒該怎麼辦,而是想到如果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給陸亦曼設下的陷阱該怎麼辦。同學們會不會認為自己“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會不會對自己指指點點,管自己叫壞人,會不會像對待陸亦曼那樣對待自己,會不會把自己和陸亦曼此時的身份完全對調……
總會有這樣一群人,在遭遇不幸的第一時間不是“保護自己”而是“傷害他人”。人們會有一種很奇特的“自我保護裝置”。在痛苦的時候, “保護裝置”可以讓人将全部的“痛苦”轉嫁到其他地方,至于這種“轉嫁”會不會引起别人的痛苦,那就不在他們所關心的範疇了,畢竟有一句古話說得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
她開始為自己可悲了。
她向自己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是陸亦曼對不起她在先,自己隻是做了一個人面對仇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對,就是這樣,自己是沒錯的……
在這些念頭從她的腦袋中循環了一圈之後,她才想到自己似乎是中了毒,她再次陷入極度的恐慌中。
都是因為陸亦曼,她才會上了毒藥的瘾,如果沒有她……報複回去,這是此刻充斥在她腦海中的唯一想法。
發生在林笑果身上的“大戲”似乎沒有被班級裡的大多數同學看見,除了正在關注她的兩個人。
聞言看着林笑果的異常狀态,心中暗自想到,要開始了嗎?她覺得這一切讓她身心愉悅,即便這是不對的。
而且,她又有了逃脫哥哥責罰的好主意了。
最近哥哥注意到自己和那個小混混的聯系,似乎已經着手調查了。如果讓哥哥查到事情的真相,自己恐怕不能在他的“暴怒”中幸免。
雖然照片的事是自己挑起了引子,但是即便沒有自己,恐怕何東顔也無法幸免遇難,畢竟與虎謀皮,怎麼會有好下場。
被聞言“心心念念”的“好哥哥”聞朝此時正在“賊窩”中。
“你是夏小田的什麼人?敢到我們這裡來撒野!”一個寸頭少年說。
這位少年面對着一個看着就知道其來者不善的成年人竟然毫不畏懼,想來也是有“資本”的。實際上,如果說起這位“刺頭”那可真是大“來頭”,他可是從少管所裡出來的“好漢”,曾經在與人打架的過程中,打出了“骁勇善戰”的名頭,然後被一個團夥當作“頭牌打手”。後來在一次“幫派鬥争”中将對方“頭牌”的眼珠子給摳了出來,于是被帶到少管所“監禁”。
雖然距離當初的事件已經三年過去了,但是這位“仁兄”的餘威尚在,他摳眼珠子的血腥場面還是牢牢印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幸存者”紛紛慶幸自己當初不是“頭牌”,否則眼珠子不保了啊!
不過聞朝并不畏懼他這種“逞兇鬥惡”之徒,在他眼裡這隻不過就是一個特别嚣張的“小屁孩”罷了。
聞朝将上衣口袋中的某樣東西隔着外套的布料向上輕輕擡了一下,露出了證件的一角。
有幾個“見過世面”的小屁孩立馬喊了一句“條子”,這不禁讓聞朝想給他們一個白眼,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管警察叔叔叫“條子”呢。
聞朝剛剛拿的隻不過是聞言落在家裡的學生證而已,想必也就隻有這些自以為是、心懷鬼胎的小家夥們才會把封皮顔色相近的證件搞混。
“這回呢?怎麼樣,其他的東西我都不管,但是夏小田的東西我必須如數帶回。”聞朝給他們留下一個“不想惹其他麻煩,辦事懈怠”的印象。
一衆人紛紛看向自己的老大。沉默了半晌,他們的老大還是緩緩答應了。沒辦法,老大就是這樣慢吞吞的,還說這樣更有“社會範”。
幾個小馬仔帶着聞朝去夏小田的“辦公區”,準确來說那裡就是地下室的一個小隔間,周圍用一碰就吱吱作響的木闆隔斷。
“沒想到夏小田的‘産業’都已經做大做強了,還在這麼一個小破地方啊。”聞朝表現出對他們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的模樣。
“你還知道的挺多的嘛。”這回小馬仔們更加确定聞朝就是一個“不管事兒的主”,于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就算做大了又沒有他的份兒,他夏小田也不想想,到底是誰給他今天的好日子過的?這不都是我們老大的功勞嗎!要不是老大看他可憐,收留了他,他現在還是一條吃不飽飯的流浪狗呢!”
他說着便和周圍的人對視一眼,嘲笑聲、苛責聲充斥了狹窄的室内。
“就算他能掙錢了,那他也是一條狗,一條可憐的哈巴狗!”
“對啊,狗東西就是狗東西,就會向人搖尾乞憐,人家稍微對他好一點兒,他還就生出了不值錢的好心了。”
“那可不是,他自己都還吃不飽飯呢,還想着管别人過得好不好。”
“沒準啊,他就是看上人家了,怪不得才會說什麼‘金盆洗手’的笑話,真是可笑至極!”
聞朝大概聽出來了,夏小田雖然為他們的“幫派”賺了不少錢,但他仍然是備受欺淩的那一位,受盡冷眼。但是他似乎因為某個人有了“改邪歸正”的念頭,不想繼續幹老行當了。
夏小田現在究竟在哪裡,他又是為了誰打算“金盆洗手”,他到底做了什麼交易?如果弄清楚這幾點,也許最近的疑雲就會盡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