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返蹲下身,與眼前的女孩對視。隻見他鄭重地聞言說:“對不起,是我給你哥帶來危險和傷害。”
聞言沉默不語,低頭掩去眼中的情緒。“我隻有我哥一個家人了。”如果這話出現在任何一個除了聞言之外的人的嘴中,或許可能更像說話者對自己無依無靠的境遇的訴苦。“我希望你不要把危險的東西帶給他。”盡管聞言知道在這場意外中她哥并非被動,甚至還知道她哥真正的意圖。
但她還是給出自己微不足道的“威脅”:“如果這種事情再有一次,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這個“你們”包括的可不止眼前的這個人,還有那些害他到這般地步的人。聞言冷漠地後退一步,轉身走向厚重的探視窗前,站定不動,不再理會身後的一切。
玻璃上映出的倒影中,難得地出現了一種類似于愧疚的情緒。
她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死自己。就在不久前與聞朝的對峙中,她就已經猜到了哥哥知道了自己做的這一切。
徐良語已經死了,所以暫時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住所的隐蔽地下室中,還藏着一個人的屍/體。
夏小田此人偷拍成性。每天遊蕩在大街小巷對經過的女孩的裙底下手。
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是,他所偷拍的那些照片在色/情/網站中的銷量非常好。網絡面具之下的人更習慣脫下人皮,露出禽獸的真面目。
那一次他将魔爪伸向了聞言。
不過聞言的警惕性很高,不僅沒被他得逞,反而察覺到他的異常,并進一步發現了夏小田的秘密。
尤其是在得知了夏小田“軟柿子”的性格後,聞言以此威脅他,畢竟夏小田本意是用這種不軌的手法牟利而不是入獄。聞言讓他幫了自己很多忙——這些忙當然不是拍裙/底這種苟且的無聊事,而是監視一家茶館。
沒錯,就是龍湖茶館。
聞言早在她哥工作的那家少年宮等待其下班的時候,就經常在暗處觀察到一些人在暗中盯梢,甚至時不時與年紀小的孩子搭讪。其中就有她的老同學——何東顔。當時聞言就對這些人的屬性和動機産生了想法。
有幾次,她故意讓何東顔察覺自己對他的監視,因此也惹來了何東顔的忌憚。這也正是他們在學校會産生糾紛的真正原因。
夏小田的偷/拍技術果然不錯,雖然在此之前沒有被用上正途,而在此之後又走上了另一個極端。
聞言通過分析這些人的行蹤,發現了龍湖茶館是他們的一個基地。甚至,他還發現了另外一個在這場莫名其妙的“罪/犯狂歡”的活動中頻頻出現的身影,那就是徐良語。
好巧不是,同一個班級,倒是出現了這麼多的“異類”。
她在背後利用夏小田與徐良語主動交涉。在交流的過程中,顯然徐良語沒有意識到在夏小田的身後還有其他人的身影。
于是徐夏二人的“精誠合作”也就此拉開序幕。
他們試圖将偷/拍這套違/法工序做大做強。當然表面上的遮羞布是二人共同合作一個新聞八卦網站,夏小田負責拍攝照片作為新聞圖片,而全部一切的署名人由徐良語代替。警方在徐良語家發現的那些照片,大多都是夏小田拍攝的。他們将内容正常的照片當作掩護,而内容“不正常”的才是他們真正的“生意”。
雖然聞言并沒有參與到這層惡心的交易鍊中,但她對此始終都是熟視無睹的。而她真正的目的,則是徐良語的背後,那個茶館根據地的背後,甚至是萦繞在整個比爾姆背後那種暗戳戳試探着某種未知限度的神秘力量。好奇,就像新生兒第一次意識到嬰兒車外面的世界時産生的強烈的探索欲,足夠一個毫不成熟的“嬰兒”揮動軟弱無力的四肢,向一個未知的龐然大物投去擁抱。不過,相比“擁抱”,有些人更願意将“毀滅”附加在隐匿在笑意面皮之下的冷酷中。
隻可惜,意外還是來得比較突然,夏小田在發現徐良語還與另一股更大的勢力産生糾紛時,就叫嚷着要退出。徐良語當然不會讓這個掌握了自己如此多秘密的人“功成身退”。
于是,在某次夏小田進入到徐良語的一處“黑宅”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聞言懷疑,夏小田若是沒有被“毀/屍滅/迹”,恐怕就是被藏在了他之前提到過的在徐良語家地下的那個隐秘的暗室中。
當聞朝提到了夏小田之後,聞言就意識到了他哥對于此事知曉的程度。當哥哥出現在夜店并看見了滿手鮮血的自己時,聞言覺得,牽扯身體的某根線被拉扯,幾乎要斷裂了。
“你可别死啊,死了的話,我就再也不聽你的話了。”她在心裡默默地想。
與此同時,病床上的人似乎感知到什麼一般,手指抽搐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