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被塞拉攔住了。
塞拉拽回弟弟,不鹹不淡地說道:“有些事情不是說出來就能解決的,你雖然活得久,可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今天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但是需要你們在這裡待上一會兒了。”她給阿景使了個眼色,二人行動了。
塞拉要去抓聞言,就聽見一聲慘叫。她猛地回頭一看,竟然是阿景被院長反手擒住,壓在地上。
院長眼疾手快,不由分說就将男人的手铐在茶幾腿上,同時還聽見“咔嚓”一聲骨頭扭斷的聲音。
她流暢地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像一個在早市上從一群大媽中殺出重圍搶到了免費雞蛋的王者,順勢拍了拍自己不存在的圍裙,給了塞拉一個“還要繼續嗎”的眼神。
她将人逼退幾步,一把扯過聞言,把槍抵在了年輕女人的面前。
“嫌犯已束手就擒,趕緊來收拾場子吧。”院長扣住通訊耳麥,跟對面的人這樣說道。
聞言看得目瞪口呆,她上下打量這位神奇的院長。被院長看見後,院長大方地任她打量。
院長語重心長地說道:“個人英雄主義是要不得的,你年紀還小,總是這樣好奇可不好,沒聽過‘好奇心害死貓’嗎。”她低下頭,将聞言散亂的鬓角梳理到耳後,“驚心動魄的大冒險從來都不是一個好遊戲,再聰明的人卷入其中,也會輸的一塌塗地。這種遊戲從來就沒有赢家。你是個聰明孩子,院長知道你也不想輸吧。”
聞言面無表情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仿佛裡面蘊藏着一顆火種。這種精神爍瞿可不是一般老人能有的,就連最“久經沙場”的廣場舞狂魔也不能與之比拟分毫。
調查局的烏龜貨總算爬來了,這還是院長的吐槽。
調查局的人對現場嫌犯狼狽地被铐住的景象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你大媽就是你大媽,總能給你從身體到心靈的震撼。
倒是聞朝,從院長的手裡接過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的聞言,然後被堵在牆角,和“罪魁禍首”一起接受了院長“慈愛”的洗禮。
原來院長早就發現了塞拉的異常,一路跟蹤對方來到這裡。誰知半路上看見聞言這倒黴孩子,急得她趕緊出面制止。要不然她還想跟着那個男嫌疑人看看究竟是誰在幫他逃跑。
将塞拉兩姐弟帶離現場後,趙知返走進了那個昏暗的房間。
令他奇怪的是,他剛邁進門的那一瞬間,一種毫無來由的直覺讓他體驗了一把毛骨悚然的滋味。就好像,他踏入了再也無法回轉的兩難境地。
他猝然回頭,看向不知何處。
身後的人驚訝地問他怎麼了。
趙知返搖了搖頭。
他緩緩走近床上躺着的那個人,身上還帶着戒備。
他的眼力極好,即便是在黑暗中,也通過插着各種紛亂的管子的臉認出了那個人。
床上的人幾近奄奄一息,隻有一口氣吊着。渾身瘦削的沒了人樣。臉頰仿佛被吸血鬼給吸光了,隻剩下耷拉着的皮肉和隆起的顴骨。
可趙知返還是認出來了,那張熟悉的臉。
他制止身旁人的驚呼聲,看向低着頭站在客廳的年輕人。
跨過一道門,那人像有感應似的,正好擡起頭,與他遙遙地對視,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疑惑。
病人被小心翼翼地擡走了,塞拉姐弟也被帶走了。
聞朝和聞言倚坐在一起,垂着頭會周公去了,連姿勢都是一樣的。
他們自始至終也沒能看見躺在床上的人。
審訊很順利,或許說他們走投無路了吧。
塞拉和那個阿景是姐弟關系,這點毫無疑問。阿景就是他們之前一直在找的徐景,而塞拉就是那個酒店主管馬蒂厄消失不見的女朋友。當然,他們的真名也并不是這兩個。
塞拉,準确來說是張瑛,和她的弟弟張璟想要調查他們的父親的死亡真相,但是卻被卷入這場巨大的陰謀中。
徐景通過娃娃給塞拉通信,想和她見面解決那個昏迷患者的問題——這個人快要不行了,但是他身份特殊,不能輕易出現在醫院裡。于是他們隻好将病人帶到地下診所救治,可是這并不能延緩對方的死亡速度。死神在他的頭上猖狂地揮舞鐮刀,亟待從這個病人的口中得到消息的姐弟忙不可待,幾乎亂了陣腳。
當他們問道病人的身份時,姐弟二人皆默不作聲了。
直到過了很久,警方才從張璟嘴裡套出真相——這個年輕人正在被一個神秘組織追殺,而那個組織和之前他們參與綁架的前州長夫人許其頌有很大的關聯。
這樣一來,他們畏手畏腳的行為也有了解釋。他們懼怕組織在醫院裡塞人埋伏他們,等着他們帶着命懸一線的人送上門去。
說到這裡,趙知返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叫什麼?”他指的是這個病人。
“不知道,我們都叫他阿恒。”
實際上,張瑛和張璟也不了解阿恒到底因為什麼得罪了那群人,也不知道他說過的證據究竟指的是什麼。但在這倆無頭蒼蠅看來,沒了頭緒四處亂竄總比原地等死要好得多。
審訊到這裡時,衆人還不足為奇。
許其頌背後的勢力早就出場過了,查是要查的,但不是現在。
可當張家姐弟說出他們蒙冤枉而死的父親時,調查局的人紛紛大跌眼鏡。
因為,他們口中的父親,竟是被冤枉殺/人并将屍/體藏匿在娃娃中的罪犯——張成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