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鍵時刻,如果他們立刻撒丫子朝反方向跑其實也是來得及的,隻不過,他們并沒有選擇這個不太雅觀的落荒而逃的方式。
祭壇上的燈早就亮了起來,晃得人眼睛一時不适應。
可能是燈下黑吧,聞朝兩人走到衆人面前,他們被看得清清楚楚,但聞朝隻能看到祭壇外圍的人,适應了好一會才看清燈光下的那張臉。
“我在你父親家裡見過你。”聞朝若無其事地說道,仿佛他們根本就不是在這樣一個針鋒相對的局勢下見面,而是在一個平淡的午後,見到了同輩的孩子,然後雲淡風輕地說上兩句“和你爹長得真像”雲雲。
他這句聽上去雲淡風輕的話卻激怒了羅珍。
“你在威脅我?”羅珍怒不可遏地說道。
聞朝自認為他這話除了有些托大外并沒有什麼問題,至于羅珍為何會這樣想,也許是因為他還惦記着父親交給他的重要委派,認為在這種場景下任何涉及到他父親的話都是背叛,又或者是他覺得剛剛在衆人面前施展的權威受到挑戰,他需要立馬作出足夠精彩的反擊來維持自己的權威性。
他看到羅珍正在打量他們兩個人,似乎在評判他們的實力是否足以在這種情況下反擊或出逃。
果然,羅珍看到勢微力薄的兩人就起了歹念。
“沒關系,他們隻有兩個人,我們殺了他,再把罪名丢給那兩個叛徒背。你們不是想要給刀具開刃嗎?就拿他們兩個來練手吧。”
有人畏畏縮縮地反駁,“可他們是警方的人。”
“那又怎樣?都是一條命,他們又不比誰高一等,難道你們不想試試嗎?”
鎮民們似乎被他勸服了。
常年殺人害命的人總有這樣一種錯覺——他們淩駕于衆人之上,腳下踩的是微不足道的人命。
羅珍給鎮民們使了個眼色,他們很快就把二人圍了起來。
不過羅珍并沒有立即下令捕捉他們,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找來這個地方的?”
“我們兩個是在搜查塞缪爾的房子時從那邊摸索來的。還有,我勸你們最好不要着急動手,你怎麼就确定來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呢?”他攤手道。
鎮民似乎又被聞朝的話勸服,有些動搖。
可是羅珍知道自從他們兩個露面的那一刻就來不及了。
他們都認識自己,他必須要殺了他們,他可不想下輩子在監獄裡度過。
“别信他的話,就算我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反手把我們送進監獄,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然後趕快逃走,把罪名扔給叛徒,這樣才有活路!”
“我還是那句話,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可能不知道,像這種大型的搜捕活動派出來的警力可是非常多的,你們想動手,難道就不怕暗處有伏擊嗎?”
這時有人已經開始不知所措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後援肯定早就出來了,不至于跟我們說這麼多廢話,他們就是兩隻紙老虎,還不動手!”羅珍這次堅決地命令道。
說完,他竟然掏出槍來,指向二人。
聞朝還想上前跟羅珍對線,不過被拽了回來,趙知返把他拽到身後。
其他鎮民則一擁而上,一個狂熱的鎮級教會組織終于在這個黑夜露出了它的猙獰面目。
與此同時,收到消息的後援隊正在趕來。
“原來這把槍在你這兒。”聞朝看着羅珍手上的槍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趙知返也立馬掏出槍,“你當我們會毫無準備地來嗎?”
氣氛焦灼,兩方僵持不下,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時有人發現,“叛徒逃走了!”
原來剛才他們都聚焦在聞朝和趙知返的身上,在沒人關注的角落,何廣明幾人偷偷摸摸地向另一側的出口逃去。
羅珍怒道:“你們竟然合夥聲東擊西!”他現在已經認定那些叛徒給警方遞了投名狀。
“可别亂說,我們可不認識他們。”他說的倒還真是實話,剛才那幾個人雖然透露了蟻場的消息,卻并不是向警方透露的。
羅珍安排人去追。
去追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們的槍口,然後才作出一副迫不得已狀向另一側的黑暗中跑去。
可是,腳步聲卻并沒有走遠。
最初,羅珍還在感到奇怪,可随後他就想明白了。
“你們在拖延時間!”
“現在才明白,不過已經晚了,我們的援兵到了。”
羅珍的眼睛有點發紅,怎麼會這樣,明明一切都已經預算好,隻要逮到叛徒然後殺了他們就結束了,自己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