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透露了蟻場?”他百思不得其解。
趙知返發現羅珍的精神狀态似乎不太好,瀕臨發狂。
這種犯人他并不是沒有見過,在被捕的關頭神經高度緊張,甚至做出強攻擊行為。
他一把抓過聞朝,兩個人祭壇的另一側奪取。
不出所料,羅珍在他們躲開的同時開槍了。
與此同時,趙知返也開了一槍,正中他的手腕,羅珍吃痛,槍支落地,他保住手臂痛哭。
幸虧羅珍此前沒有射擊經驗,槍法不準,而且那把槍看上去因為受潮等原因内部腐蝕,無法瞄準,所以他們兩個才沒事。
聞朝走上前,似乎還想問槍支的事,可是後援人員已經來了,就隻能讓他們先把人帶走。
這時,他突然收到一個消息,上面寫道:“再送你一個大禮,蟻場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聞朝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猛然擡起頭,讓人去檢查頭頂。
沒過一會,檢查的人就帶着幾隻攝像頭下來,聞朝心下明了,塞缪爾竟然監視這裡,怪不得能夠及時察覺他們的動向,在适當的時候發來這條消息。
他隐隐有預料,那份大禮指的什麼。
很快,從另一側圍追堵截的人傳來當前情況,蟻場的另一側出路發生沖突,不過沖突的雙方竟然是兩方鎮民。
“内讧?”趙知返最先想到。
“是塞缪爾。”聞朝說道,“他剛才給我傳來消息,說要送一份大禮,大禮到了。”後面的話他說的很小聲,幾乎是趴在耳邊說的。
後來他們才得知,塞缪爾趁警方找羅茨談話的間隙,竊取羅茨的通訊賬戶,将蟻場的參與者分裂為兩派。
他也是按照羅茨父子的思路展開的,他騙外圍鎮民們,說裡面的那些人都是叛徒,必須抓了他們燒死并僞裝成他們是犯人才可以使自己脫罪。
他按照上次被關在蟻場時趁機留下的攝像頭實時監控蟻場的動向,當一些鎮民被命令去追捕逃走的人時,他就下令讓外圍鎮民進去抓人。
正如他所說的,一個都跑不了。
羅茨知道,他剛被放出來,肯定有無數人正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那麼能夠勝任教會内部大清洗的就隻有他的兒子了。
他也清楚,現在的他還有利用價值,上面的人不會放棄他的。隻要他的兒子能夠順利完成他的指示,哪怕人為制造的現場并不那麼完美,他們也可以瞞天過海,度過這次危機。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低估了警方的進度,更是高估了羅珍的行動能力。
開始的談話還可以令羅茨接受,他覺得一切都盡在掌握。可是,中途那些人仿佛接到消息,談話的方向就開始變了,他們的态度也變了。
直到,他們開始沉默,羅茨不知道他們在沉默什麼,更不知道那正是他的兒子被緝拿歸案,是整起事件進入到白熱化階段的時刻。
突然,為首的那個名叫戚樾的警官站起身來,亮出手铐,說道:“我們剛剛接到最新情報,羅甸鎮有大量居民被邪|教蠱惑,在一處名為‘蟻場’的據點内發生了嚴重的暴力事件。作為該教會團體的主教,你被視為此次事件的主謀。另外,你的兒子羅珍也已經被逮捕了。”
羅茨先是一愣,不可置信地說:“警官,你這是在說什麼?我不是一直坐在這裡配合你們辦案嗎?”
不過他的解釋并沒有受到理會,他還是被帶走了,雙手被铐,在他看來那是一種非常不體面的方式。
等聞朝他們回來時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他們離開開始了審訊,而由于涉案人數太多,涉案人員無法全部帶回,期間又派出了大量警力去逮捕犯人,同時對蟻場内外展開地毯式搜查,絕不放過任何一人。
聞朝在審訊室外聽取羅茨的證言,這個老頭精得很,雖然他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可直到現在仍不肯直面問題,總是含糊其辭,想蒙騙過去。
他知道這老頭還在企盼背後的人能夠出面保他,但羅茨要是知道了昨日幾乎全鎮出動,火并的現場還被他們撞了個正着可就不會這麼想了。因為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聞朝清楚從羅茨口中暫時逃不出什麼,他就去了另一間審訊室,那裡關的是何廣明。
他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是塞缪爾的合作者。”
“他的父親是負責處理屍體的‘分解者’,你們的人都那麼叫他,他酷愛将蟻場祭壇上搬下來的屍體制成标本,後來他藥|嗑多了,你們的人說是‘神明入侵’,總之他發昏把屍體搬到海邊,擺成各種姿态,鬧出了大案子——這些都是塞缪爾告訴我的,他把你們藏的很好。”
何廣明漸漸地擡起頭來。
“既然如此,我們要開始正式問訊了。”說完這句話,他叫來其他人。
“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提問。請記住,你可以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也可以在任何時候要求停止審訊……”
聞朝看着亮着燈的審訊室,他清楚,從蟻場被扒出來見天日的那刻起就注定無法善了,此前塞缪爾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也好,工業廢水問題被送出來轉移注意力打圓場也罷,還是驚人的團夥拐賣案,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蟻場的醜惡了。
天亮了,何廣明等人供出以主教羅茨為首的教會對廣大羅甸鎮民衆的壓迫和荼毒,雖然審訊仍在繼續,何廣明他們供出的罪行不足這些瘋狂的教衆所犯罪行的千分之一,但也足夠讓人大吃一驚。
這場大案牽扯太多,很快就被調查局收走了。
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UHG的調查必然會掀起新一輪的驚天駭浪。
第一回合以羅甸鎮瘋狂教會被披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