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就有人會幫我們了。”
“你确定是幫助?”趙知返反問。
聞朝神秘一笑,沒有回答。
随着陳忻一案的公開,那些老家族集團勢力瞬間抓到了扭轉局勢的關鍵。他們此前也從未想過,一個被他們流放的失敗者竟然會在死後的若幹年,在這樣一個緊要的關頭成為使他們一轉攻勢的武器。
七年前陳和正被安插到羅店鎮時,所有在羅甸鎮發生的事和老家族集團沒有關系,都是新家族勢力的做派,那時的蟻場和教會也存在,隻不過不在袁昇管轄的範圍。現在,新家族勢力利用袁昇使他們吃了一個暗虧,如果能夠有效利用陳和正之死做文章,那麼他們就能把這口黑鍋完完整整地扣回去,可謂一舉兩得,不僅解了近憂,更平了外患。
“很快就會有人來找我們,那時就清楚誰是黑的,誰是白的。”
聞朝意有所指地說道。
有的人天生就長了一副壞人相,克萊因差不多就是這種人。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面若般若,隻是眉眼太鋒利,人一鋒利就容易顯得尖酸刻薄。
當然了,在聞朝眼裡,他的刻薄可不僅僅是顯得這麼簡單。
克萊因有一處大型狗場,倒不是因為他多喜歡狗,這家狗場的“大型”不僅大的規模上,也大在狗的品種上。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大狗們相互撕咬,就像地球紀的古羅馬貴族喜歡看人類奴隸在角鬥場厮殺。
能夠在這個名叫“弗拉維劇場”的狗場生存下來的狗必須是勝者,失敗者都将被這座狗場的唯一裁判克萊因用一根金光燦燦的球杆審判。
審判過後,他就會邁着悠閑的步伐,毫不在意地将沾了血和腦漿的球杆扔給專門的人處理。這隻審美堪憂的球杆可不能扔啊,即便已經沾了很多血漬,因為那是他的女兒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聞朝剛一走過來,克萊因的那幾隻冠軍狗就開始朝他叫個不停,忠心護主的模樣可歌可歎。
聞朝隻是朝着那狗看了一眼,便去看克萊因。
克萊因一揮手,那群狗立刻就夾起尾巴不吭聲。
這時有幾個穿工作制服的人擡來幾桶生肉,克萊因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狗身上,他對領頭的那隻大狗說道:“麥吉,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
他示意工作人員放下桶,他親自從桶中挑了一塊,扔給那條名為麥吉的狗。
狗見到肉就上去撕咬,涎水橫流。
他看了聞朝一眼,然後對着狗說:“麥吉真是一條好狗,他的母親是一匹狼,還是一匹訓不服的狼,麥吉剛出生時狼性很大,也是喂不熟,你知道我是怎麼把它養成狗場裡最厲害的狗嗎?”
他這話顯然不是在問聞朝,克萊因自顧自地回答道:“我當着它的面打死了母狼,然後它就乖乖聽話了。”
說完這些,他看向聞朝,似乎在征求他的見解。
聞朝笑了一下,說:“它的母親至少還是一匹狼,輸的狗是因為它們的母親都隻是狗嗎?”
聽到他的話,克萊因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不過很顯然,克萊因的表情管理還是在線的。
他笑着又給狗扔了一塊肉,裡面還夾着骨肉。
他先是對狗說:“這是塊好肉,賞給你。”接着看了看那塊肉,又說,“骨頭和肉總是不能分離的,分離就成了一團死物了。”
聞朝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在跟自己宣誓主權——他和埃德加才是親生父子,骨肉相連,至于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
聞朝回諷道:“人的骨頭和肉是不能分離,但畜生就不一定了。要不然,給人吃什麼呢。”
克萊因也反唇相譏,“誰說不是呢,誰又還沒吃過肉呢,不僅人要吃,狗也要吃。我新養了幾條好狗,其中有一條藏獒眼睛發綠,天生就是食生肉喝冷血的,就連骨頭也要嚼碎了,一點都不留啊。”
“骨頭和肉不能同時吃,人吃了肉,才把骨頭扔給狗,要是狗吃慣肉就不情願吃骨頭了。當然了,也有的狗是賤骨頭,給它肉不吃,偏要去啃骨頭。”聞朝說着挑了一塊牛喉骨扔給麥吉,他看着麥吉用舌頭卷着喉骨狼吞虎咽,輕笑一聲。
克萊因随手給了那狗一巴掌,“硬骨頭啃啃玩就罷了,還跟沒聞過肉味似的咬住不放,丢不丢人。”他貌似無意地看了聞朝一眼,又轉過頭來繼續訓狗,“也多虧這條狗還算聽話,不是一頭吃裡爬外的白眼狼。要不然,就直接把你扔鍋裡炖了。”後面半句就是對着狗說的了。
麥吉擡頭吐着舌頭看他,狗什麼都不懂,它隻懂誰給它骨頭,誰就是主人。
……
克萊因在意有所指地大談特談他的狗的同時,也算表了态。
他是不支持繼續查陳和正一家的死因。
離開時,終于擺脫了不絕于耳的狗叫聲,讓他心情恢複舒暢。
這樣的日子簡直無趣,雖說名義上是給人當兒子,但實際上是在給人當孫子。
這時,一隊工作人員從他身邊走過,走近了聞朝才看清,他們擡着一條死狗出來。
那條狗渾身是傷,鮮血淋漓,已然沒了呼吸。
而它正是剛才見到的麥吉。
聞朝的視線追随着那條狗離去。
等擡着狗的衆人在他的視線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時,他轉過頭,看向剛剛走出的方向,克萊因正站在那裡看着他。
見他回頭,笑着和他擺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