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唱到哪了?”林斜源見林卻興緻勃勃,低聲詢問一旁的藍衣公子。
“現在是那馬頭娘娘就要跟白馬走,正同她父母道别呢。”藍衣公子回答。
“她為什麼要跟白馬走?”林卻也問。
藍衣公子細細的同二人講述了這個故事。
“卻是那蜀中少女的父親遭難為白馬所救,少女便許了與白馬成婚二人離開,做了馬頭娘娘。馬頭娘娘臨走前念及父母,便變化了一隻蠶在樹上陪伴父母,這便是蜀女化蠶的故事。”
林卻會意的點頭:“公子博學廣知,在下佩服。”
“我也知道這故事,小卻你為何不問我?”林斜源默默地說。
“下次一定。”林卻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
“二位這是?”藍衣公子有些詫異的看着二人。
林斜源自然的拉過林卻的手說:“我二人是一對璧人。”
藍衣公子像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自稱璧人,不免有些詫異,又有些好奇。
“你們在一起了?可曾見過家人?他們怎麼說?”
“我二人親故皆已離世。”
藍衣公子:……
“抱歉了哈,”他尴尬的笑着,正巧小二已經将三份特供拿了上來,他急忙招呼二人,“快試試今日望江樓的點心,錯過今日可又要等一年了。”
小二給三人上的一模一樣的東西,都是兩塊圓餅和一份面。
“這是四月麥做的苦菜餅,面是農家的涼炒面。”他細細的為二人介紹。
那涼炒面裡面加了黃瓜絲又潑了熱油,看起來就很有食欲,正好已經到午中,林卻有些餓,便默默吃起來。
“四月新麥磨粉烹熟做成的涼炒面是小滿不可多得的美食,”藍衣公子并沒有動食物,而是繼續拿起茶細品,“還未聽你們介紹,在下姓陸,名之流。大理寺卿陸集之子。”
“在下謝源,這是我伴侶林卻。”
林卻正在吃面不便回答,他也就替林卻回答了。
他隐瞞了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隻是他到沒猜到眼前之人是陸集之子,陸集那樣古闆的人居然有個這般開朗的兒子,實在是有趣。
林卻依舊在默默地吃涼炒面,吃了一半便不想再吃遞給林斜源,林斜源自然的倒進自己碗裡。
陸之流看的眼皮一跳:“兩位當真是情誼深厚,不分彼此。”
林卻點頭,眼睛一直看着戲,拿起一個餅子咬了一口,原本開心的表情一滞。
“什麼了?”林斜源放下筷子問他。
林卻表情古怪,慢慢的咽下了口中的餅子。
“是我忘記提醒林公子,這四月苦菜餅是苦的。”陸之流想起這事連忙說。
“苦的?”林斜源哭笑不得,“小卻不喜苦食。”
林卻默默将自己的兩個餅都放在了林斜源盤子上,拿起清茶漱了漱口才說:“這個餅做的不錯,下次不要再做了。”
“小郎君,這天香菜可安心益氣,輕身耐老,小滿吃頓苦菜,後面的苦也能挨過去的。”二樓添茶女郎路過他們這桌,笑着打趣林卻。
“我自然曉得,采苦采苦,首陽之下*,我隻是未曾料到這是這般的苦楚。”林卻認真的回答那女郎,女郎被他這般認真給可愛到了,自堂邊取出一隻枇杷遞給他。
“小滿枇杷南坡黃,小郎君吃這個去去苦吧。小郎君生得這般俊俏,怕是任誰也舍不得讓小郎君吃苦。”女郎說完便去了别桌添茶。
林卻看了一眼讓他“吃苦”的林斜源。
點了六個苦菜餅的林斜源:……
他一人默默吃完了兩人份的苦菜餅,又向小二買下了半斤枇杷,默默地給林卻剝了起來。
見他二人已經吃好,陸之流才問:“兩位,在下有一事相求。”
“何時?”林卻問。
“在下亦有心悅之人,”陸之流斟酌片刻,“那人亦是男子。”
“所以?”林卻來了興緻,“你要同他互通心意了嗎?還說說你馬上就要同他表明心意,向我兩取經?”
他同林斜源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若陸之流想學這個,他是萬萬不能教的。
“非也,”陸之流搖頭,“在下隻想遠遠觀望就好,他今日要來這望江樓,在下才早早來占了位置。”
“那你想我二人怎麼幫你?”林斜源也來了興緻。
“我想請二位幫我看看,他……是否也喜好男子。”陸之流有些羞恥的說出這句話。
“這叫我們怎麼看?”林卻有些不解,“我并非喜好男風之人,又怎會看得出他是否喜好男風?”
“那你與謝公子?”
“是個例外。”林斜源默默地說,“不過幫你看看也無妨。”
陸之流:“那便謝過二位了。”
三人在桌前相談甚歡,台下的戲已經換了兩三折,結果越聊越投緣。
這陸集之子不錯,林斜源想,比他那老爹通情理。
待到林斜源買的一斤枇杷被三人剝完,陸之流的心上人終于來了。
一群人簇擁着來人走進門,太多人聚在一起讓二人看不清來人的樣子,陸之流默默補充:“今日望江樓的戲台便是他包下的。”
樓下的人圍着那人說:
“譚大人終于來了!”
“真要謝譚大人幫我們這些蜀地來的人舉辦祈蠶節了……”
“譚大人竟生的這般俊?”這是周圍桌的姑娘說的。
而林斜源和林卻卻一言難盡的看着慢慢露出身形的來人。
“譚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