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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林卻撐着頭百無聊賴的看着樓下的人來來往往。
圓緣和尚身上仍然冒着淡淡的金光,他好奇的伸手在金光上揮了揮,什麼也沒感覺到。但若是染了鮮血的魔族或者妖族碰到這功德金光,大概會比較難受,甚至被殺滅吧。
“仙君可是無聊了?”圓緣閉着眼睛,但也能感覺林卻在看他。
“是有些無聊,你不如快些,我們還有事要做呢。”
林卻此時已經将二胡收了起來,他手也不閑着,又從儲物袋裡随手掏了一袋酸角吃。
“且在等我一刻鐘,仙君若是無聊,可再細細看我方才給你的文稿。”
“不看不看。這些東西,看一遍就猜到了。”林卻搖頭。
圓緣和尚在出門前便為自己手下的幾個佛修布置了課業——調查城中陰陽排布,方才穆銜蟬被引着上樓之後,圓緣便将這些文稿交給了他。
二人都是聰明人,穆銜蟬身上的魔氣普通的修行者也難看出來,可身為佛子,圓緣和尚一眼便看了出來,即使他用了法器做遮掩。隻是圓緣和尚看破并不揭破,兩人也就默契的達成了無言協定。
在林卻心中,身為原著主角的圓緣和尚才是真正站在他這一隊的。穆銜蟬目前還是不确定因素,有些事他也并不想全部告訴他。
“你應該發現了,與你同行的并非隻有你那兄長。”圓緣慢悠悠的說。
“自然是發現了,他的行為舉止有時會變得不像他。”
那日流樓之上,前腳剛嫌棄甘棠太甜的穆銜蟬,僅僅是離開他的視線一會兒,回來便拿了甘棠吃,再加上他說的話是不是有沖突,林卻便猜到了穆銜蟬身上必定有兩個人。
“那另外一個人仙君心裡可清楚是誰?”
“我隐隐約約能猜到。”林卻神色有些黯淡,“我希望是我想的那個人,也不希望是他。”
自他入城一直跟随着的風,阻止穆銜蟬接近自己的風,挑選了最甜的果子的風。那樣溫柔,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仙君明白就好。”圓緣念頭通達,不再多問林卻的私事。
林卻沉默了一會兒,又将自己的視線放在文稿之上。
從圓緣得來的文稿和他這幾日在城内的調查可以得知,城中心的那片湖有問題。
入微城最初一個村子圍着這個湖建造,才一點點延伸出這一座城池。這入微城建築中雖沒有太大的靈氣波動,但隐隐約約可以猜到所有的建築都在吸收地脈中的水靈氣,所以城内有水之地一定與地脈有關。
城中有水之地最顯眼的就是城中心的幻幻湖。
“仙君着實聰明,想必跟我猜到一處去了。”圓圓身上的金光逐漸暗淡,似乎是已經突破了一層桎梏。
“圓緣你好了?”林卻看他。
圓緣睜開眼,微笑着:“我已金丹中期,修行很順利,多虧了仙君。”
“叫林卻。”林卻随意的将手中那一貸酸角遞給圓圓,“我們現在應該是是夥伴。”
圓緣似乎對林卻這麼自來熟的性子有些詫異,但還是接過了那一袋子酸角。
“多謝林卻。”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既然是夥伴就不用這麼客氣。”
其實林卻已經發現,這個原著中的小殿下跟原著不一樣。原著的小殿下本應該走的是龍傲天成長路線,一路求師問藥、打怪升級,還有許多同門、夥伴陪伴,總的來說是一個比較樂天跟誰都處得來的人,而不像現在這個佛子這般感情淡漠,彬彬有禮。
林卻不明白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但圓緣這樣他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把一個本來就天性樂觀的人變成無悲喜的物件,剝奪了他靈魂的天性自由。所以他嘗試着想要成為圓緣的好友。
“夥伴?”圓緣思索了幾息,“我自修行伊始,并無夥伴。”
林卻慢慢的放下了嘴角的微笑。
“十幾歲的時候?我不記得,隻記得那時在外門混着日子,還得提防被人暗害。”圓緣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以前,一個與林卻在書中讀到的完全不同的以前。
“外門會有暗害同門的人嗎?”林卻問出這句話又自問自答,“也是,這樣的人哪裡都有。”
他隻是不明白身懷氣運的圓緣為什麼會遇上這些?似乎也沒有遇到機緣、沒有抵抗、沒有被化解、沒有被救走。
“是真的會有,那些日子我時常在想我修行是為了什麼?倒不如不修行,安安穩穩當個凡人逍遙一生,可師尊出現了,他帶走了我。”圓緣似乎一直在笑,那些林卻初見就覺得悲憫的笑,似乎也漸漸在林卻眼裡變成真實。
“我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與其成為劍修讓自己變強,讓天下沒有戰亂,何不作為一個佛修去普渡終生?以殺止殺也是一種殺孽。”
“是這個理兒。”林卻點頭。
若是圓緣這樣真的開心,即使是不按原著走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林卻無權去幹涉。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林卻指了指月亮,“趁着林穆師兄還沒來。”
二人默契的對視一眼,飛身前往幻幻湖。
已是深夜,水邊寂寥無人。遠處的畫舫還留着一盞昏黃的燈,已是過到了盛夏,幻幻湖原本種的蓮花也已開過,就連蓮蓬都不剩了幾個。
林卻與圓緣并肩站在白日走過的那座橋上。
“是這裡嗎?”林卻感受着湖上水汽,他修為已至元嬰初期,若是靜下心來仔細感受,可以感受到有靈力波動從湖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