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本少主帶他回客棧,這裡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了。”穆銜蟬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盡量維持住自己的冷靜語氣。
“仙君?”圓緣遲疑。
“佛子這般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我是誰?”
穆銜蟬沒有再掩飾自己魔界少主的身份,想要維護的人已經說出了他無法接受的答案,欺騙了他,他又總會小心翼翼的維護着這人的形象?
圓緣歎氣。
“久仰少主大名。”
這便是默認了自己清楚他的身份。
穆銜蟬冷淡看了一眼衆人便直接帶着林卻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衆佛修議論紛紛。
“林卻仙君與魔界少主是好友嗎?”
“也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林卻仙君是掬月仙尊的唯一弟子,現在又為了這裡做出這麼多事,與魔界少主做個朋友應當也是無妨的吧。”
“既然是仙門中人,又是掬月仙尊的唯一弟子,便更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又怎能與魔界扯上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位同門你醒醒吧,大x已經亡了。人家仙君的人際關系又與我們何幹?”
“就是,又與我們何幹?”
仙門雖與魔界的關系并不是如水火,卻仍然默契的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現在的修真界中人對魔界的态度有好有壞,所以,隻要穆銜蟬公開了自己的身份,林卻身邊的麻煩也會接踵而至。
圓緣按下心中的擔心,為佛修分配任務處理殘局,好在最重要的金池陣法已毀,主使黑衣人也已身亡,收尾隻是時間問題。
看着穆銜蟬沒有觸碰林卻分毫,而是用法術托着林卻,圓緣又歎了口氣。
他雖不知道這個近日才遇見的友人林卻攤上了什麼樣的情債,這很難評,隻有祝他成功了。
——
林卻是在客棧中自己的卧房内醒來的。
他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身上也沒有蓋着被子,是被人随意的放在床榻之上。
他靜靜的呆坐了一會兒,看着窗外各有特色的建築,在這裡可以聽見樓下人來人往,吵鬧着的熙熙攘攘的叫喚聲,入微城的一切都很平靜,沒有被影響——也沒有風再從窗外吹來。
“你希望看到什麼?”穆銜蟬不知何時靠在他的房門上,手上還握住着那把黔石折扇。
林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定定的看着他手上的扇子。
“還是說,你希望現在我是誰?”
這把扇子便足以證明了他是真正的穆銜蟬,所以林卻不必多問。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穆銜蟬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他呢?”
林卻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其實被那白霧襲擊之後的記憶他并不全記得,隻記得林斜源問他的那個問題和他的回答。
林斜源問他,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是誰?
最重要的人,那自然是他現在的任務對象,盧雪深。他需要繼續接近盧雪深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可這樣的回答足以讓這個化為惡鬼的帝王崩潰。
“自然是沒能掌控我的身體。”穆銜蟬湊近與林卻對視,“你的回答讓他神魂不穩,我又怎會不趁人之危?現在他這個惡鬼被強行驅逐,指不定在哪裡苟延殘喘呢。”
穆銜蟬眼神冰冷,仿佛被無情拒絕外加變相欺騙的是他。
林卻狠狠的閉上雙眼。
“你騙人的手段很高明,我竟一直被你這深情的外殼騙去了。”穆銜蟬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我并沒有騙過你。”
“你若沒有騙我,又怎會在我面前裝出對林斜源一往情深的樣子?”穆銜蟬這三百年來幾乎沒有變化的少年臉龐,讓他生氣的時候都像是在無能狂怒,他圓圓的狗狗眼瞪起來都是圓的。
林卻張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他覺得自己需要趁着現在這個機會好好擺脫穆銜蟬,這樣的話,同時也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沉浸在巨大的情緒漩渦之内。
所以他開口十分認真的說,“穆銜蟬你從來要的不是獲得,而是掠奪,所以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穆銜蟬呆了一下。
“你自幼失去母親。父親身為魔尊,卻對你的母親壽陽公主愛入骨髓,從而忽略了你。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你,興許不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但你學會了掠奪。”
林卻慢慢的剖析着他的心理,穆銜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此濃烈的感情,應該為我所有。”林卻的語氣一直都很冷淡,“你一直是這樣想的吧,所以你看到了我對陛下的愛,你想要掠奪。你不是真正的愛我,你隻是愛上了這份感情。”
“也許是這樣的。”穆銜蟬突然冷笑出聲,“能這麼了解我,你還真是好手段,難怪我會被你騙的團團轉。”
“我說真的,你沒有愛上我。當你聽到我的答案之後,你心中除了憤怒,是否有一絲慶幸?”
“沒有。”穆銜蟬回答的很快,他确實并沒有任何慶幸的感覺,隻有自己被騙的失落與憤怒。
自己似乎對林卻真的沒有濃烈的愛意。
“你渴望這樣濃烈的愛,又因為成長環境,你主張掠奪,同時對你的心裡也是一個影射,你渴望父親能多看自己一眼,将這份愛意分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上。”
林卻依舊冷淡的說着這些話。
“所以?”穆銜蟬看他。
“你渴望父愛,我可以給你,我可以做你的父親,以此來彌補你所謂的我對你的欺騙。”
穆銜蟬:……?